青云道长脸色凝重,被太子一问又立刻恢复,笑道:“诸位莫慌,那光只是说明白公子曾经中过蛊毒而已。”
“曾经?”太子眉头一皱,似乎极关心此事:“那蛊虫可还在他体内?请道长施以援手!”
白翛然和戚无涯同时望向太子,两人皆无语,心道那蛊虫还不是你弄来的,你真不知道白翛然体内有没有虫?!
皇家多‘戏子’,果然不假。
太子却不管这些,已与青云道长讨论起了驱除蛊虫之事。不明真相者若看到太子这么积极,可能会被他一腔爱民之心感动,但是白翛然和戚无涯却只觉得套道长话的太子令人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他似乎对那晚蛊虫被驱除得干干净净耿耿于怀。
青云道长不知是否听出了他的意思,到最后只淡笑不语了。
白翛然发现道长说要给他摸骨,最后骨头摸了,却又什么都不说,也太奇怪了。这时,他的目光正好与道长对上,白翛然在道长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些无奈,那一瞬间他福灵心至,突然明白道长大概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给他摸骨的结果,就立刻问:“道长平日都在观里吗?”
青云道长会意,笑了笑道:“中秋,观里有法会,列位若是得空,欢迎前来观礼。”
白翛然便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到时候抽时间去单独找道长聊一聊。
二皇子也应了一声,太子却看了白翛然一眼,淡笑着道:“到时若宫中事务不忙,定然要去捧场。”
……
从二皇子处回来,一路上,白翛然和太子都没有说话。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一走,二皇子就迫不及待问青云道长:“如何?可有探出异常?”
“若真如殿下所言,玉河楼出事那晚,这位白公子一人独喝了十坛蛊酒,那他体内不可能一丝蛊气也无。”
“一丝都没有?”二皇子惊诧道:“可你刚刚不是说,那蓝光就代表他中过蛊毒吗?”
“非也,”青云道长说:“贫道刚才用的咒帛乃是天罗捆蛊咒,若他体内有蛊虫或蛊气,整张咒文会立刻变红渗入他的骨血,追踪蛊虫,直到把它们抓住为止。”
“为什么会出现蓝光?”二皇子紧张道。
青云道长摇摇头,说:“太过罕见,贫道也是几十年前在北疆游历时见过一次这样的情况。那应该是位狄戎的哥儿,被蛊虫反噬,明明人已奄奄一息,就在我为他用捆蛊咒拔除蛊虫时,他的身体阻止了咒符的侵入,当时,咒符也出现了这样的蓝光。”
“你的意思是说,”二皇子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白翛然有狄戎血统?”
青云道长摇了摇头:“贫道什么也没有说。”
二皇子瞪他。
青云道长才又补充了一句:“殿下可以宽心,这位白公子将来乃是大周之福,殿下若得空,可多与其来往。对殿下必然多有助益。”
“白翛然?”二皇子有些不相信。
青云道长哈哈一笑,不再多说。反而告辞离开了国学院,回去向镇国公花十梓复命去了。
另一边,白翛然等人回到太子舍院,才进门就看到廊下站着两人,竟是余老和周学士。两人手里各捧着一沓纸,看墨迹似乎是刚抄录晾干不久的,不用猜也知道,那应该是部分题库的汇总。
太子见到他们,惊喜笑道:“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余老道:“只刚汇出弘泽元年和弘泽三年两届的试题以及每一道题的破题思路和作文方向,只是不知这样是否合适,便先拿来请殿下过目。”
太子道:“余老辛苦啊,快请。”
白翛然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进了屋。
太子看过样稿后,略一沉吟,说:“破题思路和行文方向本是因人而异的东西,如这般直接放到题目下方,反倒有约束思路之嫌。不如单剔出来的好。”
余老连连答应,还笑说:“正是有这方面的担忧,才在定稿前,拿给殿下掌掌眼。”
太子就笑了,也谦虚道:“孤只给意见,你的稿子要最终定下来,还得找印刷的人给你看看。”说着,便一指白翛然:“找他。”
白翛然连忙双手接过稿子,道:“对于印刷,我也只是刚入门,最终的版式如何,能印成与否,还需我把稿子拿回去给工人看过才行。”
余老道:“那就让周学士和你同行,可好?”
“自然再好不过。”
说干就干,白翛然立刻就和周学士辞别太子,拿着样稿出了门。
今日,这是白翛然第二次出门。眼看日向西斜,为了在天黑前能赶到地方,白翛然他们是直接坐了有国学院标识的马车。一路上,凡是遇到兵马司检查都由周学士出面,他三言两语就让兵马司卫放行。可见那三寸不烂之舌有多厉害。
两人到达白翛然安顿工部匠人的那间院子时,天还没黑。墨桃听到门口动静,跑了出来,见是自家公子,立刻招呼众人出来迎接。
五位在工部拔尖的匠人,多少有些心气儿高。之前,他们不过是碍于柳尚书的命令不得已才跟白翛然来的,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大行大业,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不但没行没业竟然还要他们五个人白手起家,从零开始,这几个人心里可都不大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