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自玉河楼事件当晚,昏迷多日,一朝醒来,直奔国学院,还兴师动众召集所有学子前去,这怎么看也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白翛然连忙又问被他拉住的那人:“可知裕王召集众人所为何事?”
那人摇头,并一把抢回自己的胳膊,指着一个方向:“你去了不就知道!”说完就跑了。
白翛然想了下,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去见太子,再见二皇子,至于裕王,只要他不来找自己麻烦,就先放一边晾着好了!
可他才进太子的舍院,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摔杯之响。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门口端着药碗的赫连舒云,躬身一步步倒退出来,扭脸见到白翛然,连忙将他拉到一旁,无声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
白翛然以口型询问‘怎么了’,舒云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大皇子公然在国学院招揽客卿,此举完全不将太子殿下看在眼里,惹怒了殿下。”
白翛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说起来,皇帝让三个儿子来国学院,本也有让他们三个来挑选未来栋梁的意思,只不过太子向来眼高于顶,一般的学子哪能入他的眼?因此这一趟也不过启用了一个戚无尘、接纳了一个毛遂自荐的白翛然、用废了一个同样毛遂自荐的连华城,连带接纳了白翛然推荐的陈跃几人。满打满算也就六个人,作为一国储君,太子的行为可以说相当收敛,相当低调。
按理说,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若真将太子放在眼里,此番在国学院选拔人才,不说质量,单数量上就不该越过太子去!
也就是说不超过六人为佳。
所以,像大皇子这种号召全国学院的学子拥戴他的行为,简直是在狠狠打太子的脸了。也难怪太子会气得摔杯!
其实,太子若号召未必没有这种一呼百应的效果,毕竟一国储君名正言顺,学子们更愿意聚集到他的麾下,问题是太子虽有储君之名,却不得圣心!老皇帝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他,总之就是防着他,做起事来顾虑良多,总担心事情做了会惹父皇不快!
反倒是大皇子,一身圣宠,无所顾忌,肆意妄为习惯了,就算惹出天大的篓子,皇帝都会给他兜着!
这些事别人或许看不懂,了解剧情的白翛然却是明白的,所以也只有他会感慨,做父母的心有时候真的是偏的,哪怕真龙天子皇帝陛下也不能免俗!皇上大概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父爱都给了裕王殿下,所以太子生气,有时候真不一定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被大皇子无情抽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争宠争不过的愤怒吧……
想通了这些,白翛然轻轻推开拉着自己的赫连舒云,大步走进了被低气压笼罩的室内。
内监官在门口,一见白翛然来了也冲他轻轻摆手,挤眉弄眼提示他别进去,太子殿下正在气头上!
白翛然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之后就大步往里走。
室内,一地茶盏的碎片,戚无涯默默蹲在地上打扫,太子坐在椅子里,支着额角,人显得极其疲惫。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皱眉低喝:“是谁?出去!”
“臣白翛然叩见太子殿下。臣有要事望殿下能听臣一言。”
他站在内室门口,隔着门帘,这样说。
太子深吸一口气,似是努力在调整情绪,少顷他起身往外走,又回头对戚无涯道:“你也来,让其他人收拾。”
白翛然辨出声音远近,亲手为太子打起帘子,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殿下,圣心在侧。”
太子眉头一皱,瞪着白翛然:“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油嘴滑舌了呢?正经些,想和孤说什么?”
白翛然低眉顺眼,嘴里却道:“就聊圣心。”
太子呼吸一窒,随即怒而拍桌:“大胆白翛然,你给孤跪下。”
白翛然:跪就跪,跪着也要说,不然你憋在心里越久,我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戚无涯岂不是更难熬?!
于是,白翛然跪下了,却依旧道:“殿下可曾想过陛下为何独宠大皇子?”
太子:“……”
“白、翛、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
“殿下!”白翛然抬起头,直视着太子:“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更何况陛下是您的父亲,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的?只是爱多爱少而已!在下家中也有兄弟三人,父亲崇武,最爱大哥。母亲崇文,因我们兄弟三人都不爱读书,因此母亲反而一视同仁。殿下可有想过这其中的道理吗?”
太子就像一只被人戳到了伤口上的猫,炸起了浑身的毛,却又因白翛然的话勾起了他心底最隐秘的好奇,且这份疑惑伴随他多年,无人可说,无人可问,今天被白翛然赤果果的提起,他其实非常想听听白翛然会怎么说。但是,他毕竟是太子,很好面子的呀,虽然被白翛然问,却也绝对要不予回应才能显示出自己身份的高贵!
于是,太子轻轻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白翛然似乎也没指望太子能正常跟自己对话,见他没让人把自己拉出去,就赶紧继续往下说:“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我们都身在局中因此才没察觉,就是‘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