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有我们。”叶慎独对上她的视线,语气柔和,“元宵的时候,我就取消联姻了,也脱离出家族集团自己单干,我有绝对的自由,能给你一个圆满的结局……”
时光抬手做出打断的手势,组织了翻语言,说:“讲真,有很多话我本不想再提。但既然你提到你退婚,甚至放弃了你苦心经营的家族集团自己出来单干,我要再不说点什么,显得实在薄情。”
叶慎独略微点头,绅士地摊开手掌,示意她说。
时光轻呼口气,言道:“还记得在川西,你问我有没有想过安定。我没猜错的话,当时你指的安定,就是想让我跟着你,没有名分,但有用之不完取之不尽钱财的那种‘跟’。”
叶慎独眼睫微闪,没有否认。
她继续说:“当时我的回答是,我是个孤单惯了的人,活一日,便天地广阔来去自由;若有一天走不动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安度晚年,觉得这样挺好。”
“后来……总之,是我没守住防线。关于我在塞纳河上说的所有话,我当时敢承认,现在也不会否认那时的心境。”
“可是独哥,时间不对。没有我一年前问过的话你一年后再来答复的这种道理,这世上,不是谁都会原地踏步等着你回心转意。也不是你几句后悔,就能粉饰一切。”
“而且,说希望我早日忘记一切的人是你。可现在你又告诉我,能给我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说到这里,时光又笑一声,直视他的眼底深处,语气很平缓:“独哥,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世上没有反向的钟,我更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人。”
叶慎独静静聆听,一颗心浮浮沉沉,最终坠入深渊。
最后,她说:“方才你说那些,我之所以忍住没骂你,是因为我婆婆说过,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对……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你一句不中听的话,我便搁这儿急赤白脸。没必要。”
连着两声看透一切的“独哥”,喊得叶慎独心尖发颤。
她讲得有理有据条条是道,脸上的倔强和眼底的清冷,是铁了心,也是她用来保护自己最无坚不摧的厚盾。
他宁愿看她故作镇定,也不愿看她这般游刃有余云淡风轻。
叶慎独吸了吸脸颊,坐直身,一只手撑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桌上,虽没碰到她,却已将她禁锢在狭小空间里。
垂眸看她良久,他方哑声一句:“所以,我的时光,是真的不爱了吗?”
那样的语气软如烧过的水,眸波柔如夏日凉风,眼底却变得幽邃而黑沉。
时光不想听他这样喊自己,一点也不想听到。
她被圈在方寸之地,逃无可逃,一如当初的观光艇上,船明明已经靠岸,他却霸道地让司机往回开,并不容置喙毫无商量地将她堵回座位上。告诉她,你要断,这太突然了,我不会答应。
可今时不同往日,在男人猎鹰一般犀利的审视下,她巍然不动,终于,斩钉截铁道:“不爱。”
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明明寂寥无声,却又好似飞机破了洞,强大的气流叫人震耳发聩,叫人粉身碎骨。
叶慎独脸上的深表情换了一波又一波,眼波翻涌成浪。很久,他攸地笑了声:“不爱没关系,我重头再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