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如百鸟争鸣,肉蟹煲这样的菜肴,每天更是限量销售,经常提前几天就会被预订一空。
这日午间来了几个衣饰华贵的客人,四九本以为他们是提前订了雅间的,便把他们往楼上请,谁知打头的人却说他们订的是楼下大堂中间位置的桌子,还拿出预定的牌子,说是今日订的菜是百鸟争鸣和肉蟹煲等几道菜。
这两道菜价值不菲,能吃得起的客人通常都会提前订雅间,四九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既然是客人的要求,他也只能咽下满腹疑惑,请他们在楼下落座。
百鸟争鸣这道菜每天只能做五盘,都是提前预定的,这会儿客人到了,厨房里便即刻下锅,很快这些客人点的菜就端上了桌。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来南华楼吃饭的人越来越多,看到这一桌热气腾腾,喷香扑鼻的菜肴,很多人都投来好奇或垂涎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方巾的客人站起身,高声吟诵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因着南华楼的诗会极为出名,京城已有数人因此走红,所以来南华楼显摆才华的人着实不少,可是当众念这种三岁小儿都会背的诗的人,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此人一喊出声,食客们就纷纷看了过来。
见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这人越发抬高下巴,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做这首《悯农》的人,便是唐朝宰相李绅,谁知幼年便能做出这等好诗的人,长大后官拜宰相,却要极尽奢靡,只吃鸡舌这道菜,每日便要用掉三百只鸡!”
“我从前只在书中看到过这种菜,没想到竟然有人当真做了出来!”
见他指着桌上那盘百鸟争鸣,同行的几人也都跟着连连附和。
“一只鸡只用
鸡舌,这道菜实在是太过浪费!”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做出这样的菜,明摆着是要助长这种奢靡浪费的风气,这可是万万不该的呀!”
几人都是口齿伶俐之人,又似乎是有备而来,你一言我一语,引经据典,竟把百鸟争鸣这道菜贬得一无是处。
被他们这么一提醒,那些只听说过百鸟争鸣这道菜的人,也不由得觉得他们说的话很有道理。
“鸡肉已经很好吃了,偏偏还要只吃鸡舌头,的确是太浪费了。”
“心思都用在这上头,可不算什么正经事。”
“虽说食不厌细,脍不厌精,可这未免也太过了。”
头戴方巾那人见大家都附和自己的话,越发来了精神。
“如今日本使团还在京城没走呢,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京城百姓竟然如此奢靡浪费,一心只想着这些奇巧的吃食,岂不是有辱国威?”
其他人被煽动得连连点头,都觉得这不是小事。
“听说那些日本国的人连炭火都难得,只能吃生食,吃饭上头肯定不讲究。”
“跟他们相比,我们吃的饭菜的确是太过精细了些……”
“精细也就罢了,只用鸡舌头做菜,被他们知道,肯定会认为本朝人贪图享乐!”
“连吃个菜都如此奢靡,说不定还会让有心人说闲话,若是传到番邦去,定会引得番邦觊觎,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早在那几个人大声议论的时候,四九就在一旁劝说安抚,可是那些人就跟没听见一样,反而说得越发大声了。
眼看着一众食客的情绪都被煽动起来,四九心知不好,连忙叫杨孝从后院出去找梅娘。
今天梅娘恰好在百味堂考察这一批学徒们的学习进展,听说南华楼有人闹事,便把学徒们交给钱招娣,跟杨孝一起回了南华楼。
等梅娘进大堂的时候,大堂中已经有许多人被煽动得跟着那几人鼓噪起来,竟还有人去叫来了巡街的官兵,非要去后厨搜查,一副非要把事情闹大的架势。
被叫来的官兵正好就是王猛,起初他还以为是有人在南华楼打架,立刻就进来了,谁知却被那几个客人拉着,非要他带人去搜查厨房。
王猛哪里肯进搜查南华楼,只说这些人口说无凭,不许污蔑梅姑娘。
谁知这几人却根本不怕官兵,反而越发闹得厉害,有人问王猛是不是怕了梅娘一介女子,有的说王猛定是收了梅娘的贿赂,甚至还有人大声喊着王猛怕是跟梅娘有私情,才会徇私枉法,闹得王猛等人进退两难。
梅娘一进大堂就看到这一幕,顿时俏脸一沉。
她拨开人群走进去,只扫了一眼,目光就落在正拽着王猛的那个头戴方巾的人身上。
“几位客官,这是出了什么事?莫不是对小店的菜式不满意?”
那几人正占着上风,见梅娘这个正主出来,越发精神大振。
“你就是梅姑娘?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