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为难她。”谢罗依歪在榻上连眼镜都没睁开,她今天头晕眼花,浑身乏力,昨夜手臂疼得一晚没睡着。小桃气呼呼地坐在她身边:“他昨晚花天酒地了一夜,笙歌曼舞声音都传到这里,他就是存心的!”“殿下现在是这里的主人,你管不着他。”谢罗依捂着头,昏昏沉沉,“倒是你,赶走了辛嬷嬷,一会儿就有人来找咱们麻烦了。”“再好不过。”小桃颇为硬气,“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想怎样!”谢罗依笑了笑:“待会最好你也能这么硬气。”一直等到上灯也没有人来找麻烦,倒是关雎宫的方向又传来了丝竹声。也不知他正搂着哪位女子欢饮……一想到此处,谢罗依觉得胸口堵得慌,手臂又疼了起来。她今天瞒着小桃偷偷看过了,蛊虫已经游了上来,这速度比预计快了很多,若游到心口处,她的死期就到了。到时候是不是得催产?脑海中竟然想到一幕恐怖的场景,一把刀刨开肚子取出血淋淋的孩子。这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一面,她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他了,他大概已经忘了自己,本来嘛佳人美眷似水流年,根本不需要她这支残花败柳。想到伤心处不由地滚下泪来,幸好寝殿里没点灯,她伤心了一会儿便一抹泪想翻身睡去。肚子里的孩子却狠狠地踢了她一脚,使得她卷起了身子,抚着肚子轻轻安抚着。突然床榻边一陷,她立刻警觉有人来了,刚捧着肚子转过身就听见那人道:“你别怕,是我。”这陌生的声音,她都不知道是谁。如今她记忆越来越差,这人倒是对自己的记忆很自信。“点个灯吧。”“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谢罗依想坐起来,她马上机灵地上来帮忙,拿了软垫让她靠着。“你这肚子,几个月了?”那声音听着很稚嫩,有种小女儿的不知所措之感。谢罗依道:“你到底是谁?问这个干什么?”“澹台上寻说你肚里的孩子是他的。”谢罗依道:“你想说什么?”“你口风可真紧。”她咯咯笑出了声,又问道,“你想不想出宫去?”“不想。”谢罗依飞快地回答。“不想?”那人显然有些惊讶,“殿下这两天分封了好多姐姐,你没有机会了。”谢罗依也笑了:“我不指望,你回去吧。”“我真为你肚里的孩子可惜,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不容你操心。”那人沉默了一下,不死心地道:“若我能帮你救出孟谈异呢?”谢罗依猛地坐直了身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他?”“我是果敢,那日跟着成德哥哥一起来的,在新庆宫里我们见过。”谢罗依想起来了,当时她还扮成一个小兵,还骂过自己。果敢道:“我可以帮你救出他,还可以送你们出宫。”“为什么要帮我?”果敢道:“我要你离开他。”谢罗依道:“你搞错了,我不在他身边。”果敢道:“可是你在宫里头,这宫里的女人太多了,我不喜欢。”“你一向都这么直接的吗?”“成德哥哥说过,等他登基了就封我为皇后,但我不想看见其他女人。”谢罗依心口又酸又疼,但却笑着说:“那你弄错方向了,你得先对付其他女人。”果敢道:“你的事比较简单,她们需要徐徐图之。”我简单?谢罗依不禁哑然失笑。谁是弑君者夜宴之后的澹台成德佯装醉酒搂着舞姬进了寝殿,殿中暖香阵阵,澹台成德将舞姬压入身下,刚脱下她们的衣裙,那两个舞姬就晕了过去。他拍拍手下了床,辛嬷嬷已从黑暗中出来,向他行完礼道:“今天没有完成训诫。”澹台成德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为什么?”“小桃姑娘拦着,还打了奴婢。”辛嬷嬷见他皱起了眉头,忙又道,“不过奴婢去查了一下,昭国夫人今日不适,一直在卧床休息。”“请御医了吗?”“没有。”澹台成德沉默了一下挥了挥手让她出去。辛嬷嬷突然问道:“那明天还要继续吗?”“先歇歇,编好了新词再去。”辛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这话她听得出来,训诫这活算是结束了。本想看些公文再将沙盘推演一番,这下再没心思,澹台成德换了一件夜行衣,偷偷出了寝殿,七拐八绕地上了顺意宫对面宫室的屋顶。他对爬屋顶很有心得,小时候就爬过,现在更是得心应手。只是现在这番行为更要谨慎,不能让任何一人看到,不然的话,可能他就要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