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薛仁钺却主动带她来茶馆。一开始,沈湘的心情激动,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她专门挑选了最满意的衣裙,使劲地往脸上搽了好几层粉,又是精心描眉化妆,遮掩住自己的憔悴之色。既然现在,他是她的夫君,她也没有其它的退路,那她自然要去讨好他。可是,薛仁钺半天没有说话,沈湘未免有些局促不安。“王爷,茶凉了,妾身为你换一杯。”在僵硬的气氛之中,沈湘主动起身,重新给薛仁钺沏了一壶茶。经过三道工序后,她将温茶注入青瓷杯中,缓缓地将杯盏推到他面前,殷勤道:“王爷,你还未尝过妾身所沏的茶吧?我尚未出阁的时候,府上曾请了城中最擅烹茶的董娘子来教我茶艺。我学了茶艺后,常为父亲沏茶,父亲都夸我有天分。”薛仁钺垂目,只看着清茶里的倒影,没去碰。他吐了一口气,缓声道:“本王记得,当年的武安侯府里,葭儿也擅沏茶。可惜,本王没有福分,再喝到她所沏的茶。”沈湘的神情一僵,张开的嘴里,不知道该吐出些什么话。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在自己面前,提起其他的女人。一股子失落感自她心底溢出。她顿时明白,薛仁钺并不是单纯地带她来茶馆而已。“王爷,姐姐她如今是陛下的人,而且,陛下还说过,要立她为后,王爷还是不要再与她扯上瓜葛为妙。”听到这话,薛仁钺才用正眼看沈湘。“你都看清楚,听清楚了?”沈湘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对沈葭仍然是旧情难忘。“当然,白日里,在芙蕖园的时候,妾身亲眼看到,她将面纱揭下,也亲耳听到,陛下说要立后的话。”她越想越恼,觉得自己落得今日这般田地,都是因为自己被沈葭算计了。试想一下,如果她当时如果没有失了名节。那她在所有人的心里,都应是纯洁无瑕的存在,沈葭又怎么能跟她相比。薛仁钺的眼眸渐深,似是在思索。沈湘又开始火上添油,“王爷,听太后娘娘的意思,她根本不是我的亲姐姐,而是前朝公主的女儿。据说,前朝公主当初,也是将先帝迷得神魂颠倒。她们母女都跟狐狸精一样,惯会勾引男人。姐姐当初已经骗过你一次,你可不要再受姐姐蒙蔽。”提到当初的事,薛仁钺也有怒气。若是沈湘没有将沈葭的那些琴谱给他,他就不会误以为沈葭水性杨花,欺骗他的感情,从而一气之下,给沈葭写了一封绝情信,娶了赵欢儿。要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和沈葭之间也不会是这种无可挽回的局面。如是想着,薛仁钺看向沈湘的眼神,不禁凌厉了几分。沈湘受到惊吓,怯懦地喊了一声“王爷。”“你现在就给本王回去!”薛仁钺难得发脾气。沈湘泫然欲泣,但她害怕,只能老实地按照他的话做。沈湘走后,薛仁钺有些烦躁,不免将视线又放到外面的行人身上。不多时,见有人挑了竹帘,他才收回视线,淡淡地问:“如何?”来人禀道:“六王爷,那位胡商和牙婆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闻乐长公主带走了。此时,他们应该已在前往容国的路上。”薛仁钺微垂眼睫,悄然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来人有些不明白,疑惑地问道:“六王爷,闻乐长公主平时也不掺和什么,你为何对她下手?还要将她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平日里,薛仁钺给予这些手下的待遇很好,他还曾对自己人说过,若是他们对他有什么想法和不满,都尽管说出来,他不会怪罪。很多人说了自己的想法,薛仁钺还给了他们赏赐。因而,现在的这名手下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就将心里的疑问说出。薛仁钺一掀眼皮,唇角翕动:“听闻,容国的仁宜太后正在寻沈葭。而沈葭要是在陛下的手里,陛下肯定不会放人。如果本王给仁宜太后送去一个筹码,陛下为了自己的妹妹,说不定,就会同意用葭儿换闻乐回来。本王是在帮仁宜太后一个忙。”而且,方才,司徒闻乐可是自己跑掉的。司徒衍查不到他的身上,最多就是知道司徒闻乐是刚好被牙婆和胡商卖到容国去,刚好落在仁宜太后的手里。而金吾卫长使林郡与他母妃的那段交情,几乎没有人知道。谁也不知,林郡其实是他的人。“王爷的目的仅是如此么?若是陛下不同意怎么办?”“不同意?那更合本王的心意。”薛仁钺的面上挑起浅笑,笑容里多了些冷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