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长公主殿下,微臣的确有这个打算。”他的话语里有的尽是冷漠与疏离,好像在直接告诉她,此事与她无关。司徒闻乐的眸光微滞,险些站不住脚。喉间涩涩的,她努力了一段时间,才勉强将一句话说出来,“可是……张国公府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她望着他的眼,想从他的眼里,看到有所商量的余地。可姚太傅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我知道。但张小姐要是愿意,我会亲自去请求陛下为我和她赐婚。”张国公府本是想让张轻筠当皇后的,而今,出了这种事,张轻筠做不成皇后,张国公府肯定会迁怒于他,不会轻易将张轻筠许配给他。可是,张国公府也属于云陇集团,亦是新帝打压的对象,为此,新帝还特意派了唐国公前往前线,调张国公回来。相比起其他人来,让张轻筠嫁给一个与朝政之事无关的太傅,新帝会更放心。像是明白自己和他彻底无望,司徒闻乐愣在原地,再提不起力气,去逼问他什么。若是再问下去,他的回答定是会让她更伤心。“打扰了。”司徒闻乐趔趄地后退几步,正打算跑开,姚太傅却已是赫然提醒:“长公主殿下,微臣清楚你的立场,但是,不管你们怎么做,都请不要牵连无辜的人。”“你在说什么?”司徒闻乐恍然抬眸,听不太懂他的话。“张小姐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你很清楚。若是陛下没有离开,微臣没有及时赶来,那今日的一切,是不是就如了你们的愿?”姚太傅的脸上只剩下冷厉的神色。他跟着张轻筠过来时,也看到几名内侍去跟司徒闻乐回话。司徒闻乐的眼里闪烁着泪花,指尖在不住地颤抖,“不是这样的,我其实没有……”她并没有真的在司徒衍的醒酒汤里下药,她只是做样子给长孙氏看,想让长孙氏以后不要再拿性命来威胁她了。“张小姐醉酒,想必也不是偶然吧?”姚太傅接着说道:“还有那几名内侍的话,微臣都听得很清楚。”司徒闻乐瞬间了然。她在他眼里,就是那种害了他心上人,十恶不赦的女人。她怕是多说无益。姚太傅虽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满,但他对她,确实没有了耐心。他不想继续听她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微臣只是区区一介太傅,殿下犯不着跟微臣多费口舌。”司徒闻乐浑身僵硬,如同陷入冰窖之中。而今,姚太傅不愿意相信她,长孙氏以为她办事不利,新帝可能也以为她背叛了他。而且,她没有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伴随在新帝身边的女子竟然就是沈葭。大家都以为她做了坏事,沈葭肯定也不会原谅她了。无论哪一方,现在估计都不会待见她。她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实际却像个吃力不讨好的小丑一般。她陷入了绝望又无助的境地。“对啊,我就是算计她了怎么样?”司徒闻乐高高地扬起小脑袋,敛去眸里的泪光,唇齿间吐出的话语,已是句句如刀锋,“你区区一介太傅,凭什么对本宫说教!你下次再敢用这种态度对本宫说话,本宫就让人剁了你!”言罢,不待姚太傅有所回应,她赶在态度前头离去。无论如何,尊严,她还是要的。“不可理喻。”姚太傅自言自语道。但远望着她那高高在上的背影,他有些恍惚。姚太傅没想太多。没过一会,他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夜晚,养心殿内。司徒衍坐在金案前,听来人禀报长信宫的消息。“陛下,太后娘娘回了长信宫后,就一直在诵经。在用膳方面,她还是如往常一般。期间,太医也去看过了,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你退下吧。”司徒衍微是颔首。他也清楚自己的母亲。长孙氏性子偏执。既是一切照常,那她可能还有其它的想法。在时刻记挂她身体的同时,他还要提防她暗地里的举动。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着实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待宫人一离开,司徒衍即是抬手去揉眉心。沈葭默默地坐到他的身侧,在他的肩上寻穴施诊,缓解他的疲惫。不同于人前那位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年轻帝王,此时的他,眉宇间透出些烦躁之意,表明他也是有着像普通人一样的情绪。沈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有些明白,在原书里,司徒衍为何到最后,是将皇位传给薛仁钺。若是他有了皇嗣,他早早地过世,皇嗣登基后,长孙家族势必会趁着皇嗣年幼,挟持皇嗣。与其如此,他宁愿将皇位传给有实才的薛仁钺,对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