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渡朝她笑笑,“您也是,有一个愉快的晚上。”
这些年来他很少有流泪过,现在但凡是他哭过,痕迹总是很明显。孙渡眼角的嫣红又浮现了出来,叫他看起来又是色气充盈的模样。
娜塔丽和挽着艾伯特一直把他们送上车,看着他们离开,驶离布特庄园。
“艾伯特,你知道,我总是这样,”娜塔丽对自己的丈夫说,她湛蓝的眼里充满无奈,“说了要尊重要祝福,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
艾伯特铂金色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他是一个沉默严肃的老人。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娜塔丽,你要相信,布特家族的人总是痴迷东方。”
娜塔丽看着他笑了起来。
尽管她上了年纪,不再年轻,可是在艾伯特眼里,她始终是那个夏家优雅又知性的大小姐,在他二十岁拜访夏家时从楼上的窗户中探出头来,从此四目相对,一见钟情。
两个老人相携着回到布特庄园里。
这种庄园矗立了百年或者更久,它见证了这个家族所有的兴衰,隐秘,欺骗与真爱。
《胡桃夹子》是圣诞特典,这意味着只有在圣诞的时候,这部芭蕾舞剧才会上演,一年一次,足以见它的珍贵。它讲诉的也是一个梦幻美好的童话故事,充满糖果,冰雪和王子,可以说是圣诞节前每个家庭都会去看的合家欢类的舞剧。
孙渡和谢傥到的时候,正是大流量入场前几分钟,他们还有时间慢慢进场。
这次谢傥没办法再预订到一层坐席,毕竟圣诞特典是大家的快乐,他不能这样做。
不过他选到一个不错的位置,离舞台近,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又不说置身于几千个宾客之间,而是稍有些偏僻。
孙渡河谢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之后,他们四周也有人陆陆续续落座。
孙渡看了一圈,大多是带着孩子一起来看的家庭,或者是牵着伴侣的情侣,夫妇居多,少有一个人来看这样合家欢的舞剧的。当然一个人来看,也未免太凄凉了一些。
在外边孙渡是没办法粘着谢傥不放了,他规矩地坐好,直到舞剧要开始了观众席都落下灯了,才悄悄伸出手摸在谢傥的手上面。
谢傥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转头看了孙渡一眼,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旁边的观众浅浅的呼吸声,暗了灯之后他看着孙渡只能隐约看出一个轮廓。孙渡似乎是笑了一下,在黑暗中只能隐隐感觉到他的嘴角似乎是翘着的。
谢傥翻过手,用手心握住孙渡的手心,而后转回头看向舞台,安静地等待开始。
孙渡有些惊讶谢傥的举动,他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一下,他用力抓住了谢傥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用热乎的掌心面对对方,抓着手一起看《胡桃夹子》的芭蕾舞剧。
尽管身边座位上有许多年纪颇小的小观众,他们被父母打扮着穿上了小西装和小公主裙,矜持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出乎意料的安静并且懂得规矩,只有在舞剧表演的时候,看到饰演老鼠的恶人被王子赶走时有些夸张滑稽的表演,有些孩子笑了出来。但是也只是笑了一小会,他们又用短短的手捂住了嘴巴,没有笑得太厉害。
孙渡听着《胡桃夹子》的背景歌,它轻快而充满浪漫与幻想,好似就是一个女孩在圣诞节之前,抱着自己心爱的胡桃夹子,在温暖的炉壁前睡着时从她心里飘出来的旋律。
有糖果的香甜,冰雪的清新,还有一个小女孩对于爱情的模糊的憧憬。
孙渡正看得入迷,却忽然有一种不适感。
他转过头,无意识地扫向前面和楼下的观众席。
他总觉得有谁在盯着他看,充满仇恨和嫉妒,不怀好意得似乎要把他撕碎。
孙渡不动声色地半眯着眼睛细细感受,然后锁定了自己斜前面的位置。他看着那个位置时,这种灼烧的视线就会消失,而当他移开目光时,那种恶心的视线又会粘在他的身上。
谢傥察觉到孙渡的异常,低声询问,“怎么了?”
孙渡看看身边的观众,他们沉迷在舞剧中,并没有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