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裴云栈根本忽略了她的犹疑,这药刚好涂好,床边放了铜盆,他低头净手。
萧烟阁一想到他给自己换了衣服,心中就有难以严描的怪异感。
裴琮此时确是她夫君,可她也着实有些受不了了。
和离的念头再一次窜进脑海,她是该想想法子了。
裴云栈一言不发,洗净后用粗布帕子轻轻吸干水。
他指节有些红,是被磨的。
说来萧烟阁一直觉得奇怪,裴琮肌肤一向矜贵,不管是里衣还是外衣,皆要用上等面料,稍有粗粝他便会起红疹,裴琮的衣裳比她的都要精细。
倒是一个少爷命,萧烟阁也不知冷宫里是否会供那么好的面料,让他从小养成这样娇贵的肌肤,许是宫里再普通的一针一线,也都比外面要昂贵的缘故?
见萧烟阁盯着他的手看,裴云栈心里逐渐变得平和。
阿烟此时心里定是无比痛恨他,可她依然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戒断对他下意识的关切。
这便足够了,只要有一点希冀,他就会抓住往上爬,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求生本能。
他所求不多,只要他的阿烟,能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便可。
“你昏睡出汗我替你换了里衣,可惜喂你喝药时漏了几滴出来。”
萧烟阁咬唇,裴云栈注意到她的动作,笑道:“那时候已经为你上了药,再换里衣就不便了,如今你醒了应当会轻松一些,阿烟可要将衣裳换下来?”
萧烟阁:“……不,不换了。”
所以他看了她的身子不说,还给她嘴对嘴渡药?
从她回来,两人就没这般亲密过。
她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跟裴琮走的过近总是不祥的。
“我昏迷时可有说什么话吵到你?我近日来睡眠不好,老是梦魇。”
后半句倒是实话,她经常在梦里与裴琮同归于尽,双双赴死。
那大概是他俩最好的结局。
“未曾。”
萧烟阁眼巴巴地看着裴云栈,可他沉默良久才说出答案,他又接着补了一句。
“只是阿烟一直不醒来,我很担心。”
萧烟阁心下宽慰,自己受过训练,即使被敌军生擒也能保持清醒,不说出军营布防。
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使说了应当也是含糊不清。
确实如她所想,梦中喃喃含糊得裴云栈一句话也听不出来,可她一直在哭,任凭自己如何哄,她都哭得那样难过。
“我身体还是有些不适。”
未曾达到目的,萧烟阁琢磨着怎么跟他开口,还是先装一下。
裴琮病发难受的时候她也会心里触动,她若是身体严重不适,裴琮应当不会袖手旁观。
“药已经在煎了,今日喝两副发发汗身上就不痒了。”
裴云栈俯下身,替她将敞开的里衣整好:“你再躺会还是现在叫大夫来为你施针。”
萧烟阁:“……?”
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