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望秋的左腿失去了知觉,也许只是暂时失去知觉,也许就是落下终身的毛病。他看上去也不是很好,又要在医院养伤又要兼顾公司里的事情,幸好有尹敬修回来,他才不至于累倒下。她这样沉默的样子。尹望秋的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安安,说句话。”唯安还是不开口,他心如刀割,急得扑过去紧紧抓着她的胳膊,“早知这样,你何必签字,你告诉他你不想离婚啊!”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唯安搭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一下,那形如槁木的手指僵直着,又瞬间松了力道,薄薄的一层贴着腿。她低下头,颤抖着呵气,“我有什么资格不离婚,沈隽他一点错都没有,错的人是我,是我解不开心结,是我害得他爱的这么苦,是我一再打破他的底线,我听到护士在背地里说的那些话,沈隽背负了多少耻辱,我曾经做的那些…我这样一个人,又有什么颜面去挽留他。”呵…尹望秋的眼圈微微泛红,隐隐闪动着水光,他抓着唯安的胳膊一松,手臂僵直的垂了下去。“那我呢?安安,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也没错,可是,”唯安抬眸看着他,她的一双漂亮的水眸噙着泪,“我已经不爱你了。”“那你爱他吗?”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爱。”早已经知道了,他却还没做好放手的准备,他舍不得她,才一再往自己心的伤口上撒盐,他仍然想再听她说,然后伤口被撕开,露出里面的溃烂不堪。很烂,也很脏。尹望秋脖颈的青筋崩得紧紧的,他低头失笑,骄傲如他,眼泪顺着他的下颚线滑落,落在没有知觉的左腿上。“我把你输给他了,我终究是输给他了。”他转动轮椅侧身对着唯安,仰着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沉沉的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眸中一片清明冷清。病房里太过安静,唯安的视线从他的腿上划过,目光落在他病号服的口袋上。“可以把手帕还给我吗?”那天,他为了救她将她扑倒在怀里时弄丢了沾了水的沙发巾。他流着血,呼吸急促,她没有办法,得先救他。尹望秋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口袋里的手帕掏出来。手帕已经洗干净了,他亲自洗的,在洗手池前坐在轮椅上,护士想搭把手,他都不肯。可是这原就不属于他,是他偷来的假象。他将手帕塞进唯安的手心里,按了按。他摇着轮椅出去,到门口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安安,对不起。”去伦敦去伦敦唯安出院那天遇到了冯意,距离上次见到冯意还不到两个月,那时候的她脸色还是红润的,脸颊上还有点肉。此刻,她脸上苍白,看上去不是很好。她告诉唯安她是来医院打胎的,她和陆明泽已经签订了离婚协议,手续很快就会办好。医生告诉她,如果这次打胎了,以后恐怕就很难再孕了,冯意倒是看得很开,她都要离婚了,不想再多一个孩子来承受这一些,她的儿子将来要承受的就够多了。冯意说完后,就被护士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傅瑾和感慨道:“陆明泽这个渣男真是害了不少人。”唯安沉默,她想苏乐了。傅瑾和低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问她:“小乖的事你打算怎么做?”唯安皱眉咳嗽了几声,握着拳抵在唇边,声线沙哑道:“苏乐不想让陆明泽知道,等小乖成年以后吧,等她成年了我会告诉她这一切,到时候是要认父亲还是不认父亲,她自己说了算。”傅瑾和点了点头,将唯安搀扶着上车。回到傅家,许翊刚好也到。具体的诊疗过程花絮繁多,这里就不赘述了,让傅瑾和高兴的是,唯安的情况越来越好,他又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姐姐。转眼北安城下了今年的冬天的第一场雪,北安城这座老城市沉静在白雪中,银装素裹。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唯安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盘着腿坐在地毯上,腿上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正噼里啪啦的在上面敲打着。她最近迷上的一款网游,游戏是傅瑾和带她玩的,初心是想让她多点娱乐,傅瑾和倒是没上瘾,他很能克制,只是没想到唯安却着迷了。陆唯推开门进来时就看到她光着脚坐在地上,叹了一声气,一边数落一边往衣帽间走进去,“说了多少次冬天要穿袜子,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听话。”唯安的眼神移不开屏幕,微微侧着脑袋,手指还拼命的在键盘上敲打,她刚刚拿下一血,嘴角还挂着激动的笑:“够暖和了,再穿袜子该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