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苦了嫂子,才生产完没多久就历经颠簸,来到这种苦寒之地历险,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闻瑞筝小声道。
“用你说。”
密粟在一旁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打破这温馨的氛围:“别浪费时间了,等到长老们回过味来,你们便是走也走不了。”
凝兮笑道:“多谢密粟姑娘了,将来你心愿达成之时,莫要忘了告知一声,也好叫我们为你一同庆贺才是。”
“嫂嫂这么直接,就借你吉言了。”密粟道:“接下来的路我不便与你们同行。从此处往东南方走个三五里,就是喀雪城南城门外的送别亭。我已向使团传信,要他们寻个理由向海知越告辞。只要你们在送别亭等到了使团,便算是安全了。”
谢征南应道:“的确,舅父不会想要对使团动手。正面挑起战争,于两国无益。”
“是这个道理。”密粟点头道:“我得回去了,为了跟你们撇进关系,祈神仪式我不能不在,希望下次再见之时,你们不要这么狼狈。”
凝兮同她挥手告别。
看着密粟逐渐远去的身影,一种不知源头的危险预感从心底蔓延开来。凝兮赶忙说道:“咱们抓紧时间去送别亭,不可耽误,免得夜长梦多。”
闻瑞筝与谢征南对视一眼,纷纷点头,三人立刻往东南方而去。
一路都很顺畅,并无追兵阻拦,亦无守卫盘问,甚至连人都没遇见几个。
到达送别亭时,天色有些阴郁,凝兮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可能会发生。
果不其然,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一阵马蹄之声。
一群身着银色战甲的骑兵呈包围之势逐渐朝三人靠近。
谢征南一眼就看清,为首之人,正是极北部的首领——海知越。
“征南,你竟真的想着逃跑。”海知越骑在马上,语气十分失望。
“舅父此言差矣,何谓逃跑?我只是回家而已。”谢征南皱着眉头,大声地答道。
凝兮见到眼前这场面,方知心中的预感来自何处。太顺了,神雪山守卫森严,他们怎么能那么顺利地下山?
只是不知,密粟是否是其中的一环。
谢征南与她心有灵犀,亦想到了这一层,故抬头问道:“舅父,你因何知晓我们在此?可是因为密粟表妹?”
海知越哈哈大笑:“征南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使团正在喀雪城中,孤怎会放松警惕,若你想下神雪山,祈神仪式是唯一机会,孤早就派人暗中盯着你和使团的一举一动。至于密粟那丫头,她是二长老的后辈,一向与孤不对付,此事与她无关。”
海知越与谢征南之间相处的感觉虽不算其乐融融,倒也不至于刀剑相向,凝兮将担忧的心情稍稍放了放。
只听海知越又道:“你为何非要回到北恒去?卫帝早就忌惮谢家,你若回去,便是将自己置身虎口之中。”
谢征南道:“舅父运筹帷幄,所言非虚,可我生在北恒,长在北恒,断没有背弃家国之理。”
“你的母亲分明是神授族人!这儿也是你的家!”海知越的耐心不多,更何况他一直对谢赴强娶海忆月之事耿耿于怀,谢征南这一提,无疑触了他的逆鳞。
他忽然将目光转到凝兮身上:“是这个女人勾引你,所以你才想回到北恒。果然,北恒之人最会玩弄人心,竟让你连母族都不顾了。”
谢征南道:“舅父,凝兮是齐蒙公主,何来北恒之说?我知晓您心疼母亲,所以对我父亲十分不满,可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这样的对话早在前些日子他被困首领府之时就发生过无数次,每次都不欢而散。即使他向海知越做出承诺,一定想办法为母亲正名,往后常回极北部探亲,也得不到海知越的理解。后者不管不顾,只给了他唯一的一条路,便是留在极北部。
“你的心中全然是你的父亲,难道没有一点你母亲和孤?”海知越质问道。
谢征南心中只觉无奈,他正欲再度辩解,海知越突然抬起手,大声命令道:“所有人,拿下少爷身边的一男一女,死活不论,直到少爷答允为止。”
骑兵和弓箭手立刻领命,从四面八方朝着闻瑞筝和凝兮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