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大喜!”拾玖又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凝兮卧房门口。
从软榻上着急忙慌地下来,凝兮焦急道:“怎么了,是不是有征南的消息了,他没死对吗?”
“对!公主您真是料事如神!”
这话就像一枚定心丸,将凝兮连日来的担忧全都抚平。她不自觉地轻轻勾起唇角,语调中都透露出庆幸:“他在哪里?”
“公主您莫急,听您派去的侍卫们说,今日未时,他们尚在谷底河流的下游搜寻,忽然见到一伤重之人缓缓地朝上游走,走近一看,果真是少爷。”
“他的伤怎么样?”凝兮惯会抓重点。
拾玖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听说胸口有一处贯穿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程姑正在为少爷诊治,等到稳定一些,就能回咱们府中了。”
“好,那我便放心了。”
凝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眼下的乌青昭示着她连日来的担忧。
“公主,这几日您为了少爷的事儿憔悴了不少,不如先去休息休息,莫要让少爷回来反而为您和腹中的孩儿担心才是。”
凝兮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全,我的确有点疲惫。”
在拾玖的搀扶下,凝兮躺倒了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朦朦胧胧间,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白榆下的点点星光中,一男一女靠坐在一起,而那张始终模糊的脸,竟渐渐清晰起来,最后与她心心念念的人重合……
凝兮这一睡,差点就没醒过来。
到了戌时,拾玖欲将凝兮叫醒用膳。但她唤了好一阵儿,凝兮都没有反应,拾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请来的大夫纷纷表示没见过此等怪异脉象,实在无能为力,拾玖气极了,只觉眼前这些人都是庸医。
如今时辰太晚,程姑远在城外巡盟山,因城门关闭无法赶回,唯一的办法便是另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为凝兮诊治。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人选——那位曾被程姑多次提及并夸赞的沈大夫沈婉约。
拾玖立刻跑到程姑屋里随便找了个药杵当信物,然后一刻不敢耽误地跑到了暄王府门口。小厮听闻她是谢府中人,不敢怠慢,将她迎了进去。
“您就是沈大夫?”拾玖看着眼前这位优雅美丽的女子,满怀希冀地问道。
“是我,有什么事吗?”沈婉约放下医书,一眼就看见了拾玖手上的白玉药杵,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沈大夫,请您救命!”拾玖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将药杵呈到沈婉约面前,说道:“我是谢府少夫人凝兮公主的贴身侍女,请您看在往日与程大夫有所交情的份儿上,与我一同前往谢府救救我家公主吧。”
沈婉约赶紧将拾玖扶起:“你莫哭,我的确曾听程大夫说起过你家公主,她怎么了?”
“公主下午说想睡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晚膳时分,我想将她叫醒用膳,但她怎么也醒不过来,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看不出任何问题,沈大夫,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拾玖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别着急,我这就与你一起去看看。”沈婉约转身进了房间,提起药箱就随拾玖回了谢府。
彩云轩内,沈婉约把着凝兮的脉象,眉头紧蹙。
难怪寻常的大夫看不出隐秘,因为凝兮的昏睡根本就不是病症,而是缘于拂旧蛊的发作。此蛊在遥雪豆蔻丹的压制之下,似乎已经沉寂许久。但因饲主的长期放纵,致使拂旧蛊子蛊缺少母蛊的相关联络,这才失控。说得简单些,就是拂旧蛊虫的回光返照。
若任由其在凝兮的脑子里肆虐,只怕不仅仅是沉睡了,便是直接死去都有可能。
当下只有一个办法——取蛊。
“程大夫呢,她在哪里?”
拾玖赶忙答道:“在城外,巡盟山一带,由于城门已闭,暂时无法赶回来。”
沈婉约叹了口气:“你家公主这是多日来的思虑集中到了一起,说得通俗些就是脑子里面承载了太多怀疑和担忧,拂旧蛊拂不过来了。如今蛊虫已失去控制,今夜不取蛊,明天为时已晚。”
“请您救救公主!”拾玖急得眼泪直流,生怕凝兮就此长眠,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再次跪在沈婉约面前祈求:“求您大慈大悲,想想办法吧。”
“此蛊非我所下,强行取出恐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沈婉约将拾玖拉起来,道:“罢了,副作用总比直接死了强。你去准备大量的热水,还有,莫让人随便来打扰。”
“是,多谢您愿意相救,我,我这就去办。”
沈婉约打开药箱,取出三枚银针,分别扎在了凝兮周身三处大穴,随即再取出六根银针通通扎到了凝兮的耳侧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