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兮也不在意,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休息。
她如今肚子变重,翻身并没有那么方便。但因为一直服用遥雪豆蔻丹的原因,竟是一点苦痛都没受,普通孕妇可能出现的妊娠纹、肿胀、疲惫……她全都没有,就连皮肤都更加水嫩了。除了肚子大些,以及偶尔能感受到孩儿的胎动之外,凝兮一切的感觉都与未怀孕时一模一样。
在对遥雪豆蔻丹的感叹和对程苡簌的感谢之中,凝兮安然入睡。
第二日醒来时,谢征南恰好回到谢府。
他一推开卧房门,看到的就是凝兮正迷糊地坐在床上的景象。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谢征南体贴地关心道。
“睡得太久了,反而有些懵。”凝兮声音尚有些沙哑。
“吩咐拾玖做早膳了吗?”
“我已告知她今早想喝甜粥,她正在做。”
谢征南坐在床前,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昨晚去做什么了?”
“你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
慢慢地清醒过来,凝兮终于睁开了双眼。
谢征南的头发沾有些许露水,她便轻轻点了一下。略带潮湿的头发瞬间散落下一缕,使谢征南看起来由正经变得悠闲。
“昨天傍晚我收到消息,谷梁见海出现了。”
凝兮闻言,来了点兴趣。“哦?他在哪儿?”
“具体的位置尚不明确,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来到了昉都之中。”
谷梁见海此人,自以为运筹帷幄,竟真敢深入敌国国都,凝兮都想不到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想怎么做?”凝兮的问话一惯直接。
“我要擒住他。”谢征南答得也直接。
“皇上如今停了你郎中令之职,我也成功地嫁入了谢府。你却仍然想擒住谷梁见海,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谢征南缓缓道:“我作为在恒谷之战上带领众将士与敌人厮杀过的将军,见到过太多的惨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谷梁见海。用他的头祭奠三军,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此次请君入瓮机会难得,他必须得死。”
说到这凝兮倒想起些事来——她从未问过谢征南的过往。
“我总听你提起恒谷之战,你到底在恒谷之战经历了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还有,你不是已经停职了吗,哪来的人帮你查消息传递消息啊?”
谢征南思索了一会儿,道:“凝兮,恒谷之战的事情涉及到北恒的国本,恕我现在还不能一一告诉你。至于第二个问题,我父亲谢赴乃是当朝太尉兼武远将军,自十六岁起,我就是父亲的下属,与他一同练兵。恒谷之战爆发前一年,皇上就封我为定远将军,并从父亲手下的二十万军队中挑选了五千精骑兵交由我统领,并御赐‘定远营’之名。”
“你的意思是,你手底下有五千骁勇善战的精锐?”
“正是,他们都是同我上过战场的,现如今恒谷之战暂歇,定远营损失过半,已回到昉都休养生息。”
“所以他们住在?”
“昉都城北近郊。”谢征南在这件事上倒是毫无保留:“再过不久,定远营将会招收一定数量的新兵以补全五千之额,届时我会比较忙碌,恐怕不能像现在这般日日陪着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
凝兮震惊极了。她一直以为谢征南只是挂了个郎中令虚衔,最多在宫中的时候拥有调令宫殿侍卫的权力,没想到他竟统领着一支得到卫帝准允的精良军队。
虎父无犬子,本是喜事。但这样耀眼的谢家,卫帝如何能不忌惮?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这样,既要靠着武将兴国安邦,又要担忧他们拥兵自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好不多疑。
“征南,皇上卸了你的郎中令之职,不仅与雪妃娘娘失踪一事有关,更是意图打压谢府的势力,对吗?”
谢征南点了点头。
“罢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凝兮越想越觉得谢府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索性懒得再想,反正孕中不能多思。
吃过甜粥,谢征南有些困了,他已十几个时辰未合眼。
一觉醒来已是未时,凝兮正斜靠在软榻上悠闲地翻着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