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救救五哥吧。」舒文脸色煞白,「他一定不是故意穿错衣服的,五哥那样的人,怎么会意图谋逆呢。」
长公主李嫻雅正在研究一本乐谱,谱子掉在地上。她把舒文推开,捡起乐谱,低声训斥。
「怎么救?你此去和亲,更该知道朝堂凶险。若无权势,只能任人宰割。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又慌慌张张要卷进去,是唯恐死得晚吗?」
舒文从小备受宠爱,鲜少被母亲训斥。此时见长公主面色冷肃、疾言厉色,不由得委屈落泪。
「女儿只是想……」她的话被长公主打断。
「你在家准备成婚事宜,不准出门。」长公主起身,拂袖而去。
舒文回京的路上,觉得自己尚未成婚,可汗便死了,无顏见人。如今她即便想见人,也出不去了。
长公主命人锁上舒文的院落,让她安心等待婚期。
好在第二日,奶娘送来严从錚的书信。
信很短,他说:「好好吃饭。別的事,请放心。」
严从錚从不轻易做出承诺。
早朝时,他向皇帝稟告突厥內乱情况。皇帝夸奖他勇猛,赏赐金银奴僕,並且询问他是否已经开始准备婚事。
严从錚一一作答,叩头谢恩,便立在一边,等待有关赵王案的稟告。
出乎意料,无人提及。
下朝后他仔细打听,才知道前些日子还有许多御史弹劾赵王,但自从楚王妃捎信回来,说相信赵王后,那些弹劾便少了很多。
可见楚王夫妇虽未结党,但拥躉者眾。
只是大理寺忙了许多天,也没进展。
他们查赵王府的护卫、奴僕,查內库、帐目,只觉得乱,却理不出头绪。
严从錚不一样,他查八皇子李瑞。
因为让李璟从圜丘台阶上狼狈跌下来,不得不更换衣服的人,正是李瑞。
李瑞的模样不太好看。
成年皇子中,他个头最矮,又有些脱髮。加之才学浅薄、贪婪蠢笨,在皇子中更加不起眼。
他生母早亡,也很少去中宫请安,也便乐得清閒,常去吃酒玩闹,仗着皇子的威势,在几家酒楼赊帐吃喝。
严从錚悄悄跟随李瑞,在暗巷中转个弯,便是酒楼。
「过来。」
一个同样隱在暗处的人,唤了他一声。
那人身穿圆领袍,宽肩窄腰身姿高大,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严从錚一眼认出了他。
「长庚兄!」
「戍楼,」叶长庚唤严从錚的字,道,「你若在跟踪八皇子,不如我让你轻松些。」
叶长庚已经查出来,年节前,李瑞赊欠酒楼的帐款,一次付清了。
「他哪儿来那么多银子?」严从錚惊讶道。
叶长庚在暗夜中冷笑:「自然是收了什么好处。」
年节前,先太子被诛,朝廷乱成一团,许多事情无暇顾及,自然容易被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