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龙袍?」叶娇问。
「是太子常服。」林镜答,同时视线躲闪,有些煎熬地咬了咬嘴唇。
即便是太子常服,也不能出现在亲王府中。
「还有什么?」叶娇催问。
「那记档……」林镜犹豫道,「是用篆体写的,是……叶将军夫人的笔跡。」
叶娇张了张嘴,不肯相信:「谁?」
叶将军夫人,裴茉?
虽已立春,山里却冷得厉害。山峦背阴处还铺着厚厚的雪,叶娇倒吸一口冷气,感觉五臟六腑都被冰雪冻住。
再一次,她感觉到心急如焚、惊怒交加。
「怎么会是她的字?」
叶娇记忆中的裴茉,还是那个不太敢抬头说话,被她的姐妹们戏弄,委曲求全的姑娘。
「她去赵王府帮忙了。」林镜同样着急,但是这两年来,他已经歷太多动盪,渐渐沉着冷静。
叶娇茫然看着远山,看着高高的神像、坚固的墓碑,只觉得五內俱焚,混乱无措。
这件事绝不能告诉李策。
他正在医治身体,若此时心忧惊悸,必然前功尽弃。
別说是惊嚇,就连昨日笑起来,都被父亲喝止了。
七情六慾,能断则断。否则旧疾不仅难愈,还会反扑加重。
京都有谁?有谁能在皇帝面前说话,又能帮忙?
半晌,叶娇才问道:「六皇子知道吗?能不能拜托他查一查?」
「卑职问过他了,」林镜紧绷着脸道,「他只说了两个字——不管。」
叶娇沉默良久,才摇头道:「他心高气傲,却断了手,如今自顾不暇,恐怕也不能再干涉朝事。还是我回去吧。」
她得想个能让李策相信的理由。
林镜立刻从胸口衣服內掏出一封信来。
「卑职来这里之前,去了一趟安国公府。叶将军正急匆匆出门,看到我,找来纸张匆忙写了一封信。」
那信的確是匆忙写的。
没有落款,墨汁浓重,字跡潦草。
「娇娇,別回。」
这行字映入眼帘,撞击着叶娇的心。
这是她的兄长,担心她捲入危险,郑重的嘱咐。
他们家这是轮着坐牢吗?
朝廷放着她和哥哥不抓,抓进去的都是身子骨最弱的人。
「这种形势,已经不能写信了,」叶娇思忖良久,下定决心道,「你帮我捎几个口信,要记清楚,一个字都不能错。」
她闭了闭眼,仿佛看到李璟哭天抹泪,看到崔锦儿抱着孩子不知所措,看到裴茉在牢里瑟瑟发抖。
哥哥会不会因此获罪?
「他急匆匆出门,去哪儿?」叶娇怔怔地盯着纸条。
「牢里吧……」林镜推测,「将军夫人也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