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女都已经成人结婚了。”他语气颇为感慨。想必陆静姝已经和他说过了。周子佩嘴边挂着笑,此时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彬彬有礼的。他上前对许广霖礼貌颔首,自我介绍:“舅舅。我叫周子佩,是阿音的丈夫。”许广霖点头:“我知道你。周子佩!l国大名鼎鼎的财阀。”他开玩笑:“以后若是欺负我们家音音,我可饶不了你。”周子佩说:“不用您动手,我先解决了我自己。”许广霖神色满意,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此时的他高兴极了。陆静姝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如此顺利找到舅舅在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许广霖似是与记忆中的一点儿也没变,无论是性格,神态,一举一动,都是她熟悉的那个亲人。陆嗣音说:“舅舅,十几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许广霖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悠远恍惚,脑子里回忆十几年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车祸。那日,濮城的濮柒山,许姝妍骗许广霖去城里买东西,让他开车送她过去。却没想到是许姝妍蓄谋已久的逃离,陆玉亮失踪之后,许姝妍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顾一切地一心想要逃离山区,即使置他们一家人于不顾。当时陆嗣音只有七岁,若不是中途这孩子察觉到了什么,哭着闹着想要上车跟上,许姝妍无奈之下道出实情,许广霖或许到最后都还一无所知。将陆嗣音放下,确保她安全回去之后,许广霖坐回车里,对许姝妍说:“姐,你是不是想去找玉亮哥?”许姝妍不耐烦地闭上眼,没说话,这在他眼里就是默认。许广霖无奈叹气,神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玉亮哥从一开始就说地很清楚,他是有家室的人,只是暂时落难,未来也会离开。假结婚也是你先提出来的,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许广霖重复当日她的话:“这只是权宜之计,为了做戏给旁人看的,以后还是兄妹关系。”许姝妍脸色阴沉就如外面的天气一般,她崩溃大吼:“别说了!”许广霖看不得她如此执迷不悟:“姐,你清醒一点儿!你怎能假戏真做?玉亮哥太危险,世上好的男人多的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轰隆”一声,天上打起闷雷,乌云滚滚,空气潮湿又窒闷,看着就要下雨了。许姝妍执拗道:“你懂什么?我明明比她还要先遇见陆玉亮,凭什么后来者居上!而且从没有假戏真做这一出。”这戏台子是她搭起来的,从始至终也只有她在戏里。让她伤心的是,陆玉亮竟然已经将她忘了一干二净,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竟然连个死人都比不过。许广霖气急,只觉她执念太深,怕不是疯了,开始胡言乱语。“你在说什么?”许姝妍突然身心俱疲,胸膛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剧烈起伏,半晌才无力道:“你没有资格劝我。走吧!”许广霖不为所动,冷声道:“我是不会送你离开的。你走了,父母有我照顾,可音音和静姝这两个孩子怎么办?”许姝妍冷笑:“她的孩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亲生父母都不要了,还妄想她继续抚养两个拖油瓶长大?许广霖以为许姝妍口中的“她”是“他”,指的是陆玉亮。“两个孩子将你视为亲生母亲,认了七八年,刚音音察觉你要走,可是哭着喊着和你在一起。就算养条狗,七八年也该有感情了吧?姐,你就这么狠心?”许姝妍眼里没有丝毫波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对,我就是这么狠心!陆玉亮凭什么自己一走了之,还要让我替他养女儿,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儿。”许广霖沉默下来,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不少,说:“姐,你知道的,他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他又怎么会丢下音音和静姝不管。”没等许姝妍开口说话,他又道:“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既然如此,你要抛弃她们,那我和父亲母亲便养她们一辈子。”:没错,就是她许姝妍似是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说:“随便你。你若是不愿意送我离开,就下来让我开车。”许广霖拧眉:“这里山路崎岖,你怎么开?再说,眼看就要下雨了,现在开车不安全,改日再说这件事不行吗?”话语刚落,就有雨滴“噼里啪啦”落下打在车窗上,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许姝妍知道,若是原路返回,许广霖会看她看得更紧,更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不行!我今天一定得走。你要是害怕,就自己回去,别管我。”许姝妍打开副驾驶的门,眼看要冒雨夺许广霖的驾驶位。许广霖一阵头疼,她是铁了心要走,软硬不吃。雨滴连成了线,“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山里的空气都被换了一轮,清新中带着草腥味儿。“姐,你别动,我送你。”他拉住许姝妍的手,制止了她下车的举动。许姝妍这才重新关上门,用眼神催促许广霖开车。许广霖叹气,看着眼前被雨水模糊的车窗玻璃,打开了的雨刷,启动车辆。因为下雨,还是山路,许广霖开得很慢,小心又仔细。车内静默许久,许姝妍突然打破沉默,说了一句似是而非,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广霖,你就甘愿一辈子困在这山沟里吗?”许广霖说:“爸妈都在这里,只要一家人都在,有什么不情愿的呢?”许姝妍又是好一会儿没说话,许广霖自知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都劝了,他们没理由一直困住她。“那若是我们本该拥有一切呢……”许姝妍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被窗外的雨声淹没。许广霖没听见,专注开着车。听到这里,陆嗣音已经预料到了后面的事情,问:“之后,就遇到了山洪,出了车祸,然后你被联邦政府所救掳走,留下一具假尸,是吗?”这是濮城对这个案子最终的解释。许广霖却摇头,笑道:“她就是这么说的?”他脸上的笑容愈发讽刺,“我是出了车祸,却并不是因为山洪,而是人为。”许广霖开在半路时,如击鼓一般地雨声掩盖了消音后的枪声,他只觉车身猛的抖动,轮胎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子弹击中报废,在雨地里疯狂打滑。他用力转动着方向盘,脚踩刹车,想让失控的车稳下来。却又有子弹打在了后轮上,目前所有车轮都已报废,许广霖牙龈咬出血,目眦尽裂。不知道是什么人要置他们于死地,时时刻刻防备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