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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5(第1页)

陆棠鸢用手里的火把烧死一只爬出来的蛊虫,“跟她道个歉吧,我可以给你一粒解药。”不知道陆弘是被痛苦裹挟,无法做出反应,还是事已至此,根本不屑于解药。陆棠鸢无事可做,有耐心说服他,“你我终究还是有父子之情,你对我栽培是真,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我。我留你一条命,也不是为了折磨,我只是想让你给她道一个歉。”“放你一条生路是不能了,但你开口,我就给你个痛快。”陆弘像一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蜷曲又展开身体,嗓子里的嘶哑,让他的痛叫都只能是气声。但是,陆棠鸢还是从那充满痛苦的气息里,分辨出了“对不起”三个字的音调。陆弘在对不起后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无法分辨了。他举着火把蹲下,凑近陆弘的发丝,“你的脑子是被蛊虫给吃了吗?怎么真的相信我啊?”他靠近,火源开始从陆弘的发丝蔓延,“我老了一定不要像你这样,怎么越来越蠢啊?我们还有个屁的父子之情。”言罢,他起身走进露华宫,站在树下。忽有一阵风吹过,枝干上悬着的最后一片枯叶飘飘降落。“你听到他的道歉了吗?”“可惜啊,我听不到你的道歉了。”他罚你常困于树下,我愿你浴火而重生。“轰——!”陆棠鸢将火把置于树下,枯树遇火速燃,顷刻间蔓延到树冠,火焰在黑夜里异常耀眼,那是凤凰的羽翼,是脱困的灵魂。“殿下,庆功宴开始了,拓跋殿下请您过去。”拓跋枭身边的副将在宫门口通报。陆棠鸢看着即将燃烧殆尽的枯树,“告诉他我不去了,我会回寝宫等他的。”他继续看着枯树燃烧,不禁感叹露华宫之大,火势只停留在这一棵树上,直到最后一丝火苗也熄灭。他双膝跪地,伏于焚烧灰烬之前,默默行礼祭拜后,直起上身,双手合十贴在额头,良久起身,才发觉身后的宫门外,已经没有了陆弘的声音。于是起身退出宫门外,和陆弘做最后的“道别”。“你确实高明过,用一切裹挟我,让我不得不争夺储位,让我怎么也逃不脱,进退维谷,怎么都是错。”陆棠鸢负手站着,不愿靠近这非人非蛊的东西,“但是现在皇位就在我手中,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掉,你所做的任何都没能困住我,你什么也没能留下。”方才陆弘还能用气息发出些声音,现在,呼出气息对他来说都是难事。“你以为这就完了吗?”陆棠鸢突然笑起来,笑得弯了身子耸了肩,“王诚,把解药给他吧。”他接过王诚的火把,燎灭地上的蛊虫,“此后,每一次上弦之日,我都将如此陪伴,定当床前尽孝。”【作者有话说】应该没有没填的坑了吧…完结(上)

收拾好残局,陆棠鸢屏退一干下人,想自己走走。至于隐在暗处跟随的落月和北疆高手,他没有再特意驱赶,以他如今的身子,已经分辨不出暗处是否有人跟随,不算打扰,反倒安全,也能让拓跋枭放心。他本意是回到寝宫等拓跋枭回去,毕竟是大崇皇室覆灭的庆功宴,再怎么也让人有些别扭,可行至中途,才发觉寝宫与宴会太相近,鼓乐之声令他烦闷,他转了方向往外走。大崇宫殿似个牢笼,他便一圈一圈地往外走去,他曾在这座宫殿里生活了二十余年,却从未仔细看过这里的一砖一瓦,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最中心的金碧辉煌,如今才发觉外围墙角下的枯草也是别样风景,砖石脱落的红漆已成诗画。不知不觉间,走到最外围的斗兽场,地上的斑驳早已干涸,自他离去,这里大抵是不再启用了。偌大的斗兽场,只是陆弘用来困住他的枷锁,但他也感谢这里,成就了如今的自己,也让他遇见了阿枭。睹物思人,记忆闪回,阿枭在此流尽血汗的模样涌出脑海,天真残忍的,奄奄一息的,灿烂讨赏的,无论是那个小傻子,还是如今的傻小子,都会为了他的一字一句而拼命。从来高傲的他,第一次想感叹自己何德何能。回想过去,他才发现,所谓爱情是如此的神奇。大崇皇子陆棠鸢,从来不会去在意一个“兽”的死活,也不会在意他的喜怒哀乐,饮食起居,他只在乎这半人半畜的玩意儿能不能为他带来荣耀,能不能为他扫除障碍。可北疆王妃陆棠鸢不是的。他为每一支擦过阿枭身边的箭矢而心惊,即使深知他能力超群。他为阿枭脸上的每一次皱眉和撇嘴而担忧,即使他深知这小子惯会装委屈,卖可怜。就连此刻,他心里也想着,自己不去陪庆功宴,那小子又要闹委屈了,肯定要借着酒劲撒泼,他的身子一时半会是歇不下了。他继续往外走,看到与陆临川幼时冲突打架的地方,看到与剑术师傅练腿脚的地方,看到与母妃争吵,不欢而散的地方。宫墙石板路,冰冷坚硬,埋藏了无数人的骸骨,埋没了无数人的姓名,把一个又一个的自由身圈在这方方正正的天空中,可这里也是他的家,他自小长大的地方,是他每逢战局绝境,支撑他意识清醒的地方。他恨这里,却又想念着这里。抬手抚上宫墙,空荡荡的皇宫又有何错呢?错的只是掌控这里的人罢了。都不知道走了多久,满载的回忆都让他忘记了疲惫,他回想着自己的前半生,梳理着自己的思绪,等他终于把万事想通,一抬眸,已是晨光熹微。是时候该回去了。他正在心里埋怨着,这都几时几分了,也不见拓跋枭来找自己,怕是喝得酩酊大醉,早已将他抛之脑后,忘却今夕是何年。正要判断方位往回走,身后突然传来马蹄疾驰声,他下意识抬手握住剑柄,回头却见来人的面孔熟悉,正是才在心里骂过的拓跋枭。日光是从拓跋枭身后映照过来的,将一人一马投射成了墨色剪影,高高束起的马尾发髻随风飞扬散开,马匹因为急转勒马,侧抬起两条前腿,发出长长的嘶鸣。天色渐浓,如同橙色的海洋打着层层海浪,像在天边放了一场火似的,暖了他四肢百骸,又铺展在拓跋枭身后,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比较记忆里那个拉着他学刀法的少年,一时竟有些恍惚。拓跋枭好像跟他说了什么,被风吹散了,他没听清,自顾自地问道:“阿枭,你曾说只要我喜欢,把你父王大殿之上的玉雕砖石挖出来送我都行,这话还算数吗?”拓跋枭似乎有些生气,怪他没如约去赴宴,亦或者怪他说话不作数,没回寝宫等人,总之他来接人,却不下马,咕哝道:“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语气不善,陆棠鸢却没生气,歪头抬手遮避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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