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壳。邹却简直想痛骂自己了——在教堂的时候光顾着意乱情迷了,怎么什么异常都没有注意到?!他轻轻抚过伤口,只觉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疼痛,痛在徐栖定的身体上,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你就那样任他打?”邹却收回指尖,替他整理好衣服,“为什么不还手呢……多疼啊。”“脸上没伤就行。”徐栖定说,“其实过几天就该好全了,基本都是淤青,连血都没出多少,真的不严重。”他转回身,想捏捏邹却的脸,却见这人黑亮的眼睛盛着泪,竟是快要哭了。徐栖定被这眼神烫了一下。身体迅速由无名的情绪填满,心脏仿佛煮进了热气蒸腾的粥里。好吧,这是今天草莓心最终还是顶着寒风一起回了家。邹却还想见缝插针提受伤的事,被徐栖定催着去洗热水澡:“不是说在江边坐了一宿?千万别生病了。”他只得不情不愿地进了浴室,边淋浴边默默盘算着以后的事。曹抒已经好些日子不在这里住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想要徐栖定搬来一块儿住。如果直说的话,会不会显得太黏人了?万一人家不愿意呢?还是搬去他的地方住?可他会主动提这事吗?自己问的话,好像就显得有点操之过急了。他们可以说认识很久,也可以说认识没多久,现在同居会不会太快了?胡思乱想一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心里倒是美滋滋的。邹却举着淋浴头傻笑,觉得自己春心荡漾的模样简直像年轻了十岁,这淋浴头出的难道不是水,而是香喷喷的芝麻酱?不然他怎么变成颗黏黏糊糊的橡皮糖,忍不住想往徐栖定身上粘。奇了,没人告诉过他爱情是功效惊人的灵丹妙药啊。洗完正准备穿衣服,浴室的门被叩了两下。徐栖定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来:“我出趟门。”出门?那还回来吗?邹却急忙三下五除二地套上睡衣,赶在徐栖定开门前拉住他:“去哪儿?”“有点头痛,去买点感冒药。”徐栖定望着面前这个刚洗完澡浑身冒热气的人,身体被包裹在一件毛绒绒的史迪仔睡衣里,露出光洁有些泛红的脖颈,忍不住上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可爱。”邹却顾不上不好意思,急切道:“先测一下体温吧,我好怕是发烧。”“发烧不至于。”“测一下很快的!”邹却把人拖到沙发上坐好,俯身在茶几抽屉里找电子测温枪,“反正今天我下午才有课,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不耽误时间。”徐栖定眯了下眼睛,似笑非笑,想要调侃些什么,又最终没开口。那人弯腰时,衣服的帽子难免垂下,自然而然地罩上他的脑袋,显得整个人更像个大型毛绒公仔了。徐栖定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三十八度八!”体温枪滴一下,邹却叫起来,又担忧又不无得意,“你怎么回事啊,身体的抵抗能力比我还差,我吹一晚上风都没事。”和这家伙拌嘴是曹抒才会做的事。徐栖定由了他嘚瑟,再次准备起身出门买药,却见邹却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拿出退烧药和消炎药来。“冬天太容易生病了,我有备好药。”他仔仔细细阅读完说明书,倒了一粒出来,“你吃。”“合着成了给我准备的了。”徐栖定笑。
对啊,就是给你准备的。邹却在心里说,上次发现家里只有过期的感冒药之后,第二天就马上去药店买了一堆回来。他想听一些夸奖的话,诸如“你真是有心了啊”“竟然这么贴心”之类,转念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做作,只好默默无言做个隐形的田螺姑娘。然而他的表情哪里逃得过徐栖定。“过来。”徐栖定拍拍身边的位置。邹却立刻凑过去,随即又被胡噜了两下脑袋。“你摸上瘾了?”他警惕地抬头,“我不是狗!”徐栖定轻哂:“那做猫?”“……还是做鱼好了。”“怎么讲?”“我就待在水缸里,远远地看着你就行了。”邹却郁闷地靠上他肩膀,“而且鱼不是只有七秒记忆吗?感觉某种程度上它也挺幸福的,什么都记不住、留不下,应该很少会伤心难过吧。”徐栖定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头顶:“也行,你记不住,那就我去找你。”眼睛莫名有些发热,邹却的声音不自觉带上点颤抖:“你怎么找,其实鱼都长得差不多吧,我要是鱼,我肯定有脸盲症。”“那做个约定好了。”徐栖定将他往怀里拢了拢,“你要是见到我,就吐泡泡。摩斯密码知道吗?你吐泡泡也按几长几短来,单独吐一个是短,连续吐三个就是长。”邹却想哭又想笑:“那到底吐几长几短。”“有点复杂,你要记住。”徐栖定说,“短短。短长短短。长长长。短短短长。短。长短长长。长长长。短短长。”“好长啊……你瞎说的吧!”“没有啊。就是英文iloveyou的意思。”邹却一呆,眼睛水盈盈圆溜溜地瞪大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徐栖定心情大好,将人搂得更紧了些。药效缓缓上来了,他感到眼皮发沉,没一会儿竟然阖上眼睡着了。为了不吵醒病人,邹却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像找到了自己的壳。他盯着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暗自想道,希望这世界上没有第二条能懂得摩斯密码的鱼。天气越来越冷,徐栖定退了烧后咳嗽反倒越发严重,嗓子也像被刀片剐了似的疼,病始终好不全。最大受害者无疑是邹却,两个人好不容易互通心意,却连嘴儿都不能亲上一个。徐栖定坚持认为接吻一定会传染感冒,勒令他不准用那种眼神看人。“哪种眼神?”邹却问。“就你现在这种。”徐栖定一本正经地捏住他脸,“撒娇一样。”明令禁止当然只会导致变本加厉,在邹却第10068次用那双水润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人看时,徐栖定终于忍无可忍地抓起手边一个麦当劳的空纸袋,倒扣在他脑袋上。邹却大叫,抬起纸袋一边露出眼睛:“好香,麦麦脆汁鸡的味道。”“……”徐栖定无言,晃了晃手机告知他狄明洄和曹抒的邀约,“他们亲戚家的火锅店开业,喊我们去捧场。”“啊,那点鸳鸯锅,吃辛辣刺激的会加剧咳嗽吧。”“嗯。”去的路上两人心血来潮选择了坐公交车,邹却说这是自己初中时每周都要坐的那一路,每个周五下午,和邹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