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抒一看就明白了,刚才她在楼下听见的大吵大闹的声音,就是来自他和常艷这对母子了。
把随身背着的包仍在沙发上,言抒迎上李恆宇凶狠的目光。
「怎么了?大过年的,这房子里遭贼了啊?」
上次言抒来没给李恆宇好脸色,李恆宇也不知道怎么的,对这个外表明艷动人的「继姐」,还真有几分忌惮。事后,他也在心里骂自己没用,妈的一个娘们甩脸子,就是欠揍,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这次,他打算把威风立回来。
「没你事儿啊,少他妈多管閒事」,李恆宇一脚把掉在地上的沙发抱枕踢出去老远,坐在餐椅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恶狠狠地盯着言抒。
言抒拿他当空气,跟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到舒建军坐着的地方,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有哪儿不舒服么?」言抒问。
舒建军皱眉,摇摇头,嘆了口气。
「那好」,却没接着往下问,而是转向站在角落抹眼泪的常艷,「常姨,怎么回事。」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这事儿,明显是李恆宇犯浑,那常艷就得为自己儿子惹出来的腥臊,擦屁股。
常艷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在言抒身边坐下。她知道这一关躲不过,这张老脸註定得丟在言抒跟前了。但李恆宇这个样子,她也真的是束手无策。
简单来说,就是钱。
李恆宇在本市上大学,赶上周末或者节假日,经常回这里,自己在外生活的时间反而不多。但即便如此,常艷心疼儿子,给李恆宇的钱並不吝嗇。常艷没明说,但凭言抒这两次对李恆宇穿戴打扮的观察,都是专柜叫得上名的,估计常艷大半工资都给了他,自己反而要靠舒建军的工资生活。但这个档口,言抒不打算计较这件事,还是让常艷把话说下去。
李恆宇花钱大手大脚,再加上打游戏打得凶,买装备、充值,总之经常没钱,每次见面,都会问常艷要钱。平时三头两百的,常艷咬咬牙,也就给了。但前段时间,常艷的父亲去世了,常艷作为儿女,拿到了父亲留给她的一点钱,不多,不到两万块。这笔钱常艷一直没敢告诉李恆宇,就是怕他惦记。结果过年这几天串亲戚,就有人给说漏嘴了。李恆宇回家就问常艷要这笔钱,说今天晚上有高中同学聚会,不能折了面子。常艷坚持不给,李恆宇就摔东西,推搡她,舒建军拉架他也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还扬言要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不怕翻不出那两万块钱。
常艷说到这儿,泣不成声,低头呜呜地哭。李恆宇却丧失了耐心,站起来,走到常艷面前,「別废话了,把钱拿出来我马上走,就他破地儿,你愿意呆你自己呆,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李恆宇的手,指向的是坐在沙发里的舒建军。
言抒站起来,一把把李恆宇指向舒建军的手扇了下来。
「钱是你们娘俩的事,与我无关,但你少在我家摔摔打打,更別在我爸面前指手画脚。」
李恆宇被女人扇了手,顿时一阵羞恼。他逼近了一步,居高临下,手指就快戳到言抒的鼻头,「我警告你別他妈多管閒事啊,我妈都管不了我你以为你是谁,信不信你再逼逼一句我扇你。」
言抒眼皮都没抬,看都没看李恆宇,而是转过身找舒建军,「爸,您先回屋躺会。」
李恆宇乐了,音调不自觉高了上来,「也行,回屋吧,免得一会我扇你的时候让你爸看见,心臟病犯了我可不负责。」
「你试试。」
一个低沉熟悉的嗓音响起,言抒抬眼。刚明明说在楼下等她的人,此时站在玄关,面无表情,周身像笼了一层冰。
「碰她一下,你试试。」
第77章放心吧,看我的
言抒只知道纪珩能打,但纪珩从来没当着她的面打过谁,更是绝口没有提起过。此时高大的男人站在玄关,只是冷冷地望着李恆宇,言抒都被他的气势嚇到了。
心里甚至不正经地划过一丝庆幸,多亏他想打得不是她……
李恆宇自然不晓得来人是谁,这人跟个活阎王似的,看着就不好惹。八成是嫌声音太大,来控诉的邻居,李恆宇明白,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嘴上自然不能服软,「又来一个多管閒事的,你……你谁啊你?」
纪珩走进来,径直越过了李恆宇和常艷,在沙发前面站定。
「是我,纪珩。」
当时,舒建军带着输电运检班,纪珩是班里最小的,隋保全是他师傅,教他手艺和业务。从纪珩出现在门口,舒建军就认出来了,此时他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见到纪珩,颤着手招呼纪珩坐下,「坐,孩子……坐。」
纪珩看到舒建军,心里也生出万千感慨。他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了,老了,头髮白了,背也弯了,和记忆里那个抄起工具就出发巡检设备的舒建军,判若两人了。
但纪珩没坐,和舒建军打了招呼后,直接站在了言抒旁边,把人护在身侧。
李恆宇看明白了,这人是舒家的熟人,和他妈应该不认识。於是一把把常艷拽到了客厅的另一边,「人家来客人了没看见么?赶紧给我拿钱,拿了钱我就走了,你们该吃吃该喝喝,眼不见心不烦,多好啊。」
常艷岁数也不小了,被自己儿子拽得一个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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