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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中,三枚所乘的渔船,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湖泊中央。
这时,风忽而止住了。
裴元:“咦,我怎么感觉,船停了。”
本来随着二毛划动船桨,慢悠悠地晃动着的小渔船,突然之间平稳了下来。
邢正想出去看看情况,瞥了眼直挺挺躺在边上的老妪,迟疑了一瞬。
“没有停。”三枚说道,“湖底下的水流,推着船身在往前走呢。”
“好像是这样。”云丫将船帆收好,盘腿做到了船板上。
“之前来回几次都没怎么注意,但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也是到了湖中央,风就开始静止,之后不管我们怎么用力划桨摇撸,船速却是缓慢了下来。”
起初她们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妖怪,看着黑漆漆的水底,就怕会突然冒上来一只水鬼,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冷风刮来,他们齐刷刷地打了个激灵,才猛然回过神来。
而此时她们的渔船已经飘离了湖心,再划动船桨的时候,一切便都恢复了正常。
“嗯。”三枚听完云丫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裴元却忍不住好奇,从船篷里探出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湖面。
然而月亮早就隐到云层之后,外头乌漆漆的黑,天水连成一片,根本分辨不明哪儿是哪儿。
邢正:“话说回来,你们在水都救的那个蛋民,后来怎么样了?”
鱼儿道:“听说只是呛了水,没什么大碍。”
“事情后来是怎么解决的?”邢正又问。
二毛看了云丫一眼,语焉不详地道:“那几个陆民好似没想到会有人出手制止,愣了一瞬后恼羞成怒,抄起木棍威胁要弄死我们,后来被、我们几个的狠劲吓住了,嘟嘟囔囔就要收手。”
“这时候想要跑,晚了!”成小胖接过话匣,一拍大腿,突然兴致高昂地道,“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一仗,我们不仅没输,还小赢了一把。”
“当时不知道是谁,忽然大呼一声‘水山人来了!’我们一转头,好家伙!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乌央央来了好几艘渔船,船板上站满了人,个个手里都抄着家伙什,怒发冲冠气势汹汹,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这是救援的来了!”成小胖手脚并用,兴奋地比划着:“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那些水上人的身上,但我不一样。”
“我可警惕着呢,余光瞥见那群人要跑,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纵身一跃,来了个泰山压顶!”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得意地竖起了自己的小胖手,“小胖我啊,把那群恶徒的头儿,给狠狠压在身下,任他怎么挣扎,也逃不过我的绝对压制。”
后来就是水都陆民和水上人之间的事了,云丫直觉敏锐,觉得不能在水都多做停留,婉拒了蛋民的宴请和报酬,拽着鱼儿和二毛几个人,趁着月黑风高,赶紧逃离了水都。
“什么叫逃!”
云丫狠狠地瞪了成小胖一眼,“我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见势不妙,走为上计,是智慧!”
三枚挑了下眉,看着云丫,问道:“你认得那个被按在水里的小孩?”
二毛几个人不约而同转头,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云丫看。
弯腰整理砖头的云丫,身子一顿,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垂着眼睛不敢看三枚,须臾,才小声道:“嗯。”
那个被按在水里的小孩,叫做小坂妹,云丫上岸前,曾经瞥见过她在一艘渔船上玩耍。
当时小坂妹的蒲桃髻上,插着一只约五寸的虎头蛇尾长簪。
云丫一眼就认了出来,小坂妹头上的长簪,跟自己曾经在老族长书房里一本周游志上,见过的长簪插画,长得一模一样。
她当时还在心里暗笑,世上怎么还有虎头蛇尾这样奇奇怪怪的簪子呢。
老族长却说那是历史上某个神秘的群落的标志。
他告诉云丫:“此长簪,是力量,也是地位的标志。”
云丫记忆深刻,所以当看见小坂妹头上的簪子的时候,心里便不由对她多了些关注。
生怕三枚误以为自己是趋炎附势之人,云丫想了想,选择实话实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看你突然对水都感兴趣了起来,所以那两日乱转闲逛的时候,便留了一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