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没理会他,依旧还嚎个不停。
“闭嘴!陆在野瞪你了。”
后脑勺顿觉一凉,裴元大张的嘴巴瞬间紧闭,霎时安静了下来。
邢正心里暗笑:“还是陆在野这活阎王好使。”
裴元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陆衎却一丁点眼神都没分心出去。
他的注意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离开过那滴坠落的水珠,当然也没错过那滴水在触碰到伞面的时候,瞬息间发生的变化。
水珠里果然藏着一把利刃。
或者说,水珠原本就是一把利刃。
利刃尖锐无比,一下子就刺进了油纸伞里,顺着油纸伞的顶部的位置,一直划落到伞柄,随着尖叫声起,伞面划裂大张,伞骨骤碎,“呼呼”往上冒着白烟。
白烟围着油纸伞腾腾升起,渐渐浓郁,令人看不清白烟背后的景象。
须臾,窗外猛然吹进一阵寒风,将飘散的浓烟吹散,慢慢地露出了一脸趾高气昂、有十分气定神闲的小八耳,而它的利爪下,赫然躺着一个佝偻着瘦小身子的老妪。
邢正牛眼瞬间瞪大,推开挡住视线的裴元,大踏步朝走近陆衎,指着地上的老妪道:“这、这就是。。。。。。”
三枚点头,“这就是云客来背后的女东家,薛婉茹的外祖母,眧州少女连环失踪案、施加邪术的老妪。”
邢正指着人的手依旧伸得老长,他眼中的震惊久久未消,“她、她怎么。。。。。。”
“啊啊啊!!!”
裴元一边大吼一边冲了上来,一把推攘开邢正,颤抖着手指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妪道:“就她这样,能害那么多少女?”
地上躺着的老妪,形容枯槁,面容瘦削刻薄,身材瘦小,甚至说得上是枯瘦如柴,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没有手。
两只都没有!
只有两只空荡荡的袖管。
裴元大喊:“她的双臂呢!”
“不是说一把伞只有一只伞柄!她也不是独臂侠吗!”
三枚杏眸无辜地眨呀眨,特别真诚地道:“那我也没说,她四肢健全啊。”
裴元被说得一噎,脑子突然转不过弯来,“可这、这、看着也不像、不像坏人呀。。。。。。会不会是,搞错了啊。”
无语地摇了摇头,三枚觉得他问这话也太傻太天真了,“好人坏人是看他长得怎么样的吗?”
“你得看她做了什么!而不是看她如今这般可怜,便生了恻隐之心。”
三枚慢条斯理地擦干桌上的破瓷碗,“这世道,最不值得的,便是对坏人心生恻隐。”
她看着裴元,一字一句道:“草菅人命的坏人,是没有心的,不管他们落到怎样的境地,永远不值得被同情、被原谅。”
裴元被三枚说得一愣,倒退一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也没说、没说要原谅她啊。。。。。。”
这么凶作甚!
裴元有些委屈地睨了陆衎一眼,压着嗓子闷声闷气地道:“陆在野,你管管,凶死了!”
陆衎手一伸,将杵到跟前的肉麻兮兮的裴元往外一推,低声训他:“自己说错了话,不好好反省,还敢恶人先告状!”
天呐!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