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跟那些士兵呆着习惯了吧?”沈细细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张口闭口,都带着一身的痞气呢!若是我不认识你,谁告诉我你是闻名天下的苏才女,我头一个不信。”
苏一一却自得其乐:“说明我的演技好啊,能够迅速地融入角色。演什么像什么,换个时代的话,兴许我还能捧个小金人呢!”
沈细细不知道小金人是什么,只觉得她的话好笑:“就怕小姐钻进去了出不来。到时候回了大周,只一开口便把人吓一大跳。”
“放心,我是演什么像什么,要不,我也到你的那出戏里客串个什么……”苏一一胡吹大气,却让身后跟着的绣桔大为恐慌。
“小姐,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去演……那个戏!”
苏一一不以为然:“演戏怎么了?”
“若传回大周,让五公子的脸往哪儿搁去!小姐虽然率性,可如今身份不同,总要为五公子多考虑那么一两分。”绣桔苦口婆心,居然急得额角沁汗。
苏一一大为泄气:“放心,我顶多也只能演演那个站在阴影里不发一言的小丫环,谁会知道啊?我这是为细细写的本子,根本没把我自己考虑进去。不过,这个主意,我倒是觉得不错,赶明儿我再写个本子,跟细细打打擂台,看看到底谁演得好。”
“小姐万万不可。”绣桔大为紧张,拽着苏一一的袖子不肯松手,脸上似哭似笑,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量身定做的本子有那么容易吗?”苏一一咕哝着,“再说,若是照我自个儿写一个,到时候恐怕大家要喊妖孽了。”
“小姐天纵奇才,凡夫俗子们自然不懂的。”绣桔毫无原则地维护自家的小姐。
“我也是凡女……”苏一一嘀咕着,“好了,让细细去练练她的胡旋舞,许久没有亲自上场了,别到时候闪了腰,那可玩笑大了。”
沈细细听得啼笑皆非:“我老成这样了么?跳个舞还闪腰,再过十年才有可能。就算久不上场,也只要两天就能回到巅峰状态。”
“可不是么!”苏一一点头,“你宝刀未老,急着收什么山啊!”
“做得久了终觉得厌倦,迎来送往,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男人,竟然发现没有一个值得自己交心的,在别人眼里,我们也总是低着人一等。唉,不说这个了,我的舞衣还没有着落呢,胡旋舞的衣服很重要,要不然那效果就差了!”
“好吧,你去找身舞衣,现做是来不及,我刚刚看到有个姑娘跟你身材差不多,不如拿她的改一改罢。”
“你就知道她有舞衣么?兴许人家只是陪着睡……觉。”沈细细说了一大半,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声音便不知不觉地低了下去。
“光会陪觉的,你认为会有多大出息?我看她身上衣饰光鲜,想必混得也算不错,没有两把刷子,凭什么能接待身份贵重的客人?”
沈细细觉得有理,认命而去,果然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借到了舞衣。更可喜的事,除了腰身处还要缝两针外,其余竟不必改动,一下子便省下许多功夫。
“好了,明天开门迎客。”苏一一满意地看着沈细细跳完一曲胡旋,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以我们一一制药的宣传手段,没两天就能传得四大家族皆知,我们赶紧排出《梁红玉》,让月香楼一跃成为整个敦煌最富盛名的楼子。”
沈细细的胡旋舞在大周久负盛名,虽然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跳,但练习了两天,跳出来还是让苏一一惊艳了一把。两天前的生疏已经全不见了,果然功底深厚。而且那位姑娘很识眉清目,贡献出来的舞衣,华丽的金丝银线都绣着浅淡的纹路。舞到极处,满目金光银辉,煞着眩人眼目。
“啪啪!”苏一一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细细,你这舞,绝对让人一见惊艳。我说,咱们明天就开张迎客吧,胡旋舞留在最后,先跳那首《沧海一声笑》。”
“好。”沈细细笑道,“那个简单,我一会儿自个儿舞一回,大约不会出错。”
“当然了,要不然你哪有精神跳胡旋舞?”苏一一白了她一眼,“而且,好东西一定要留在最后,胡旋舞最见功力。不过,开场还是新奇的好,你的剑舞得很不错,也许要公孙大娘还能跟你媲美。”
“公孙大娘是谁?”
“哦。”苏一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是我以前遇到的一个人,剑舞得相当好。对了,到时候,你舞完剑,我再替你作首诗,保管让你名扬敦煌!嘿嘿,到时候,咱们的月香楼,想不出名都难。”
“好啊,很久不见才女新作,让我一鸣惊人吧。”沈细细也十分欣喜。要知道,能得到苏一一赋诗以赞,对于她们这些女子来说,那可是抬身价的最好法门。
“那当然,咱们要的可不就是这么效果么?非把敦煌这些大家族的少年公子们一网打尽不可,到时候全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打探消息,找人说项,勾连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得把这事儿早一些办完,到时候你还得回去大婚呢!”沈细细若有所思。
“能不能别说结婚的事儿啊,没见着我听到这两字儿就头疼欲裂,悔不当初……”苏一一哀叹一声,愁眉苦脸。
“真不明白你的想法,明明是大好的事儿,偏你却当是末日来临似的。”沈细细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旁的女人有你这样的际遇,早就笑得睡梦里都醒了。先我还当你是在矫情呢,谁知竟真的痛苦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