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打扰了。”这边,以云收起惊讶的神色,她自言自语:“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我跟你认识?”李烬目光带着灼烫,直盯着以云,他的手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没有半分松开的迹象。以云没有说谎:“我们过去是认识的,你是李烬,”她的语气还算平常,低头说,“刚刚谢谢你了。”李烬“哦”了一声,许是后脑勺真的疼,他闭了闭眼。以云又说:“你可以先把手松开吗?”李烬抬眼,冷冷地说:“不行。”以云:“?”李烬的眼底黑黢黢的:“我为了救你,摔了一身伤,于此地更是人生地不熟,若我松开你却走了,岂不只能自生自灭。”以云:“我又不是会耍赖之人。”李烬合上眼睛,反正理在他这边。暴雨打在石上,发出嘈杂的击鸣,岩石底下,竟有种不算违和的安宁,男子的手指向来是微凉的,扣在以云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度慢慢的上升。过了许久,李烬轻轻一咽,打破沉静:“你说的烬,是哪个烬?”以云低头看他。李烬心里猛地一缩,有一瞬间,他怀疑她要揭穿自己拙劣的谎言,毫不留情地把他撇在这里。就算他抓着她的手腕,她也可以,一指、一指地掰开。他呼吸窒塞,额角发紧。突然,远处传来呼喝声,原来,是喜鹊和黄鹂带人找到这里。夜里,黄鹂端着一碗姜茶给以云,不着痕迹地朝床上看去,小声问:“该怎么办……”有一瞬间,黄鹂掩饰不住杀气,她还算克制力好,喜鹊早就被打发去收拾果子,免得一刀捅死床上的病患。以云摇摇头,说:“他到底是为救我受的伤,我不能弃之不顾。”黄鹂:“可是……”以云低声说:“他已经没有权势,新帝也不可能迎他回去,他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不用担心,他无法干涉我的选择。”黄鹂叹口气:“你还是心肠软。”心肠软?以云轻笑着,却不见得。她走到床上,掀开床幔,这时候,本聚精会神听她们说话的李烬,闭上眼睛,一副陷入沉睡的模样。要不是系统提醒,以云还真以为他睡着了。系统:“哼,我就看不惯失忆梗,我看他装到什么时候!”以云坐在他身边,打量着他的眉眼,在山脚下,她并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现下,才把这张脸与记忆中那张,完成对比。瘦了点,没以前白,但更精神。他以前是贵公子,不管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如今光是眉眼之间,就有一种饱满的力道。他的生命,好像才刚刚开始燃烧。以云的目光又落在他耳朵上,这也是她极为震惊的地方——过去李烬有疤痕的耳朵,半个被利刃削掉,切口极为平整,若不是黑发掩着,有种可怖的视觉冲击。当然,也让他这个人,变得越发神秘。他好像不是她过去认识的李烬。许多回忆夹杂在一起,她并不是忘了诀别时的一幕幕,甚至,她以为李烬是一定会来报复的。但他不仅没报复,还救了她。不再多想,以云站起来,她离开屋子,带上门。下一瞬,李烬又睁开眼睛,那双眼极为明亮,从眼底到他整个人,仿若野火。李烬在以云的院子住下来。他“失忆”了,却不着急找以前的回忆。喜鹊话里讽刺他,他会冷冷地,咬着牙尖,一字一句:“以云还没说话,你瞎吠什么。”那态度,也是顶拽的,气得喜鹊直撸袖子。李烬会露出兴味:“来,打一架。”喜鹊肯定打不过他,而他,无数个日夜都想把这带走以云的人,暴打一顿。不过,以云会及时阻止,挨罚是人人有份,抄的是论语,点着豆大的灯,两个男人挤在方桌上,铺开纸张。莫名可爱,又莫名可气。可气的是,两人抄出来的都是鬼画符。喜鹊就算了,以云能理解,李烬怎么回事,以前那手遒劲的书法呢?面对以云的目光,李烬倒是理不直,气也壮:“我忘了。”失忆,真乃是一个法宝。以云也不拆穿,每天和他互演。只是令以云欣慰的是,需要劳动力时,李烬确实是一个妥妥的男人,即使一开始有点手生,教几次,他就熟悉了。一个农忙季节,他皮肤晒黑一度。农忙过后,果子载到镇中心卖,甚至卖到州府去,这一年的丰收季,以云赚得盆满钵满。除夕夜,天子大赦天下。以云买了许多肉与菜,招呼院子里上下十几人,大家弄烤肉吃,因地理与生活习惯,这里的百姓不怎么吃烤肉,还是第一次吃北方风味的,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