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安宫走出来之后,赵玉妗只觉着魂不守舍。
她埋头朝前走,脚步虚浮。
终于走到公主府马车停着的宫门外,恍惚间,好似有人叫住了她。他清冷平静的声线被一缕微风带到她的耳边,缠绕了上来。
“公主。”
赵玉妗抬眼望去,却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不远处,那人骨节分明的手中提着一盏灯笼,长身玉立地站在前方静静望着自己。
看到鹤守玉的一瞬间,赵玉妗才缓慢意识回笼,她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扯住鹤守玉的干净整洁的外衫。
她抬脸望着鹤守玉,再也没来得及气恼之前他在殿中对自己发脾气的事情。
赵玉妗双眸中带着慌乱,她强装镇定,唤他的名字——
“鹤守玉。”
鹤守玉很快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望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他此刻的语气比往日都柔和许多,似乎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你怎么在这?”
赵玉妗想到以往来接自己的都是越珠才对。
鹤守玉的身影在月色下卓然而立,他眸中流动着暗光,“臣来接公主回府。”
而后,鹤守玉不动声色地阻止了赵玉妗想要继续说的话,就这么让赵玉妗扯着自己的袖口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先上马车。”
——
马车内,赵玉妗心绪久久难平,而鹤守玉似乎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微微挽起衣袖,缓缓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赵玉妗面前。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干净整洁,握着茶杯的手也十分稳。
这是一杯温了许久的茶。
赵玉妗有些魂不守舍地从他手中接过茶盏,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背,而后他的手有微不可察的停顿,但很快便收了回去。
京都街巷中。
公主府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前,即将宵禁,寥寥无几的京都子民见到马车上的公主府徽记都自觉避让。
月光透过窗牖在鹤守玉的身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看着她喝下茶后,鹤守玉接过空了的茶杯放回原处,似是在等她的开口。
半晌,赵玉妗终于缓缓启唇。
一口温茶入喉,她也冷静了许多。
少顷,她看向鹤守玉,道——
“出事了。”
鹤守玉依旧静静注视着她,询问道,“怎么了?”
“方才……我在姝妃宫中用完膳准备离宫,永安宫中新来的宫女送我离开,原本替我提着膳盒,但走着走着,我听到膳盒落地的声音,可一转头竟发现她不见了。就这么消失在我面前。”
“死了?”鹤守玉面不改色。
“……我不知道。”
赵玉妗听到鹤守玉如此直白的猜测之后也忍不住眉头一跳,可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