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守玉垂下眼眸,脑海之中浮现上一次夜闯公主府见她时的场景——
她被他毫不留情地绑在椅子上。
他看着那双他曾无数次对视过的美丽双眸,冷静地陈述道:“公主,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不出他所料,她依旧是那副高贵不肯低头的模样,并且很快一巴掌就甩了上来。
她冷冰冰地看着他,再无往日里对他的半分信任与依赖,“鹤守玉,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敢回来?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杀了你?放开我!夜闯我与驸马的寝殿乃是死罪!”
“死罪?那请问公主,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现在该叫你什么?你的哪个名字?赵玉妗?还是你的封号檀华?还是……你的小字?”
“阿妩?”
这两个字从他的唇中喊出来,竟然有一些莫名缠绵婉转之意。
赵玉妗只觉得有一条冰冷的毒蛇在贴近自己,她忍无可忍,“放肆!”
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鹤守玉的脸上。
他早就料到了,也不躲,只是微微侧了头,却舔了舔嘴唇笑出了声——
“嗯,生气了。”
见她依旧强撑着颜面端坐着,紧握的双手已经透露出她此刻不安的心绪。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眼底有微弱的期冀,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赵玉妗,要嫁他,你后悔吗?”
如果赵玉妗此刻往下看,会看到鹤守玉忍不住颤抖的手。
但赵玉妗却不愿再看他一眼,嘲讽地笑笑,“后悔?我不嫁他,难道嫁给你吗?”
“不可以吗?”他眼中神色不明,唇边却依旧带着笑意,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三日后,我来接你出公主府,到时候不论你是否愿意,我都要先杀了你的驸马,再将你带回去——做我的妻。”
“主公?”
“何事?”鹤守玉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玄风指向那个熟悉的方向,“您看那处,是不是走火了?好像是……李府的方向。”
—
好疼。
太疼了。
刺骨钻心的毒酒,还有被火光吞噬的惨痛。
赵玉妗意识逐渐涣散,门外渐渐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惊慌嘈杂的人声——
“走水了!来人!走水了!”
“救公子!救公子!”
……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的公主也在里面!公主——”
是越珠凄厉哭喊的声音。
“把越珠拉走!救她干什么?还不快把公子救出来!”
……
赵玉妗乌发凌乱,唇边涌出更多的毒血,犹如一朵朵彼岸花洇满了她的衣裙,她沉重地闭上了双眼,眼角有一滴清泪划过精致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