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虞公红着眼出来了,窥基师傅黑着脸,满是讥讽。差点又要喝酒!末了没有,却到现在也没去念经。”
真真是一团糟!
高宗听得愉悦,又问程家。
“驸马还是睡在侧院。不过郑氏倒是见好,世子欢愉还去寺庙许了愿。可回去和三郎说,却大吵大闹。三郎怒吼,他不娶。气得世子骂他,可伤口裂了,三郎晕倒吓得世子这会子还转圈想主意呢。”
高宗听得都笑出来了。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他可是觉得这家人有趣得紧。皇姐也真够可以的了,一直晾着驸马,程处亮竟然越来越怕皇姐。喜欢到怕?这种感觉高宗不理解。倒是温大的感情他比较有把握,温大固执骄傲,看不上尉迟氏。宁可让她一胎一胎的生,也不愿意多亲近。程三就不用说了,死心眼的。至于和那和尚?想起洪道曾经风流倜傥,不免叹了一口气。
鄂国公已故。
尉迟宗降到散职,不会让其再有作为。
尉迟宝琳是个孤僻不出门的,且养着便是。
独洪道,实在可惜了。
一时间,高宗忽想知道,若洪道还俗,会是如何?
故,三日后,有圣旨宣喻在大慈恩寺出家的尉迟洪道,感佩意气,愿以成心招回尘世,辅佐君王。
长安哗然了!
旧疾发
锦袍、葛带、一脸灿烂明朗的笑意。若有乌发冠顶,宝袭真要觉得自己又是穿越?还是重生?可现在却只想着眼前是否发花?
不明白的看这不穿缁衣换回锦服的和尚大步进得屋中来,而后左顾右盼欣赏居室,待发现家屋只有一铺,不禁皱眉:"这可如何是好?"
宝袭先是不明白,而后发现这人在看什么后,气得捶了过去:“作什么疯?”怒骂,却不想手腕被扯,一个横拉便是拽进了怀里,紧紧抱住。满面气息扑过,热烫扑面,不由得大窘:“干什么?胡闹!放开。”挣扎却使不动这人力气,急唤蓉蓉。蓉蓉从外头进来,却见这样,唬了好大一跳,正是愣神,不知所措时,已见那人放开了娘子。而娘子气得随手执起一瓶便砸了过去。那郎君竟然颇有身手,砸一个接一个,娘子发了半天脾气,竟没有一个摔了的。气得娘子破口大骂:“要死了?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洪道低眉闪过失落,语气却是正经下来了:“圣上命吾还俗。无处可去,唯有来此向二娘借一宿之地。”
还俗?
宝袭愣住,仰望院中高空,又看看帕子上的蝴蝶。难不成翅膀越来越大了不成?
太宗没有立刻死!
长孙无忌还有一堆日后左右君王的老臣全部被卡。
永徽四年……对了,今年是永徽四年!吴王谋反案的那年。可是没有那件事了,主谋没有了,主害也没有了。至于其他棋子则全部变成了路人……而这个和尚!居然被下旨还俗么?那唯心宗怎么办?
蝴蝶的翅膀越来越大,那千年后还有一个叫韩宝袭的人么?
眼见其面色雪白,洪道心里也是难过。过去扶住,可手指才一相碰,她便醒了。看着自己,更是慌乱,扭头闪开躲进内室。坐在床边,却觉软弱发晕,这到底怎么了?自穿越来,一直谨慎小心,从未有干涉历史。除了保护温家、劝慰清河,并没有做过别的事!为什么翅膀会变成这样?难道历史上的温家并没有起复?还是清河难产而亡?还是程处弼妻室并不姓温?可这婚事并不是自己求来的,是太宗的意思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接下来,又该如何?
一切依稀已经安排妥当的后事,却忽然杂乱无章。
宝袭困惑,更深深头痛。眼前忽尔一阵发黑,昏昏跌倒在了床上……
———————
“宝袭怎么了?”
清河正是午睡,便听阿月说蓉蓉回来,急得都哭了。吓得立时便醒了,赶紧起身出来,见蓉蓉快步过来跪在地上,哭得抽噎:“娘子原本好端端的,突然没了知觉,奴怎么也唤不醒。尉迟郎君让奴来问公主,怎么办?”
清河懵了,尉迟郎君?窥基怎么会在那里?难道圣人把宝袭藏身地告了他?而他竟然去了?那宝袭怎么会晕了?而旁边居然只剩那本来便喜爱宝袭的尉迟氏?
一个大胆猜过,已是冷汗。还不及说话,程处亮便疾步进来,见温二娘婢女跪在地上哭,而清河竟然那样脸色?不禁凉了:“这是怎么?出事了么?”
蓉蓉才要说话,清河便抢了:“阿月去请罗太医,再备小车,这便出门。”
阿月谨慎,诺了一声便出去了。当然不忘拉走了蓉蓉!程处亮听得色变:“可是二娘不好了?她有疾是不是?吾这便唤三弟去。”
“不行!”清河拉住不让,气得程处亮也顾不得什么了,抓住阿伊双肩急道:“她是三弟心爱,临走了总不能不让看一眼。”
清河又恨又烦:“谁说走了?哪个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会瞎掺和。”
程处亮听出其话里有话,那日温二娘别时话语,震得程处亮简直呆掉。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阿娘的错,却不成想居然是太宗在暗中默许一切的发生,甚至推波助澜。怪不得那年拖了柴令武巴陵说和,竟带回来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天意如此’?原来当真是天意!更原来自己根本不明白她这些年惧着什么?忍着什么?而温二娘又为什么让自己辞官!更有那次清河发疯,她过来时说的那话:‘知道的是驸马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驸马以退为进,要圣上好好罚一顿公主才算出气’。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