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药中那些东西的份量渐轻,醒的时候已渐多,可是……恪哥死了。无言以对的伤心,让清河一时不想见人。而恰巧又有这个猫儿在一边守着、镇着。想躲懒几天,便仍旧昏昏。更不想见他,便在装睡。可这只泼猫,竟然笑个没完了!
笑得清河简直烦死,恨恨坐起,拿软枕便抽她:“笑什么?”
程处弼让吓了一跳,想去拦。可公主近前不大方便,亏的二娘也是手快,扯住夺过,然后抱着又笑出来。恨得清河戳她,怒骂:“到底笑甚?”
“吾笑、吾笑贺兰氏那个情圣!”
阿兄是个扎扎实实的坏蛋,当众亲了一下,吓傻了那对奇葩。然后温湘娘忍也忍不住的大哭出来,贺兰氏更是再也找不着北在哪儿?满屋子乱串,想去安慰湘娘,可温大在。想去和女儿说话,可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温大欢喜二娘?宝袭几乎可以看到贺兰氏在以非常满意又极度遗憾的痛苦眼神来相看温大这个本来绝对有可能,几乎板上定钉,如今却娶了别人的女婿。
极品啊!绝对是个极品!
提起右金吾,清河也算是有了点兴趣了。只是到底连日躺着,身子全软了。程处亮要给她扶软枕靠着,迎来的却是一枕头。当着三弟和弟妹的面,程处亮尴尬死了,可、还是受了。
宝袭看了一眼,更忍不住。清河倒是喜欢坏猫这样,自己扯了一个枕头过来靠住,然后看坏猫儿笑得和偷吃了鱼似的,无奈摇头:“乐什么?汝姑母不是要出家么?”底气竟足?这让程处亮更加难堪,却依然仍受之。程处弼一旁看着,简直无力。比较之下,二娘真好!
“什么出家?不过闹闹。”擦擦眼泪,宝袭笑得好欢快:“吾家姑母象个小女儿,得要人哄着劝着乖蛮蛮的小意温柔体贴着,才会如意。若有不合,便会伤春悲秋,眼泪汪汪的一肚子委屈。”清河晚食没进,本就不大舒服,这会子听了,觉得胃口更加难受了。程处弼听得失声笑了出来,清河不大喜爱的看过去,可这个三郎竟脸皮甚厚,就当没看见,继续听故事。
“阿梨有孕了,阿兄要接裴夫人提前过去住,好照料。所以她觉得她放心了,没后顾之忧了,便想出家了。”
这个理由是宝袭和温大商量好的,绝对正确,又亦符合长安人对温湘娘印象。不过宝袭私以为阿兄有泄愤抹黑姑氏的嫌疑,不过他既然喜欢,就由他好了。反正事实上,温湘娘也的确如此。
真是令人抽搐的理由!
清河无力躺回榻上,眼帘又想闭下。宝袭却已经不让了,拖着起来更衣用晚食。程家两个兄弟自然回避,而这时,清河捏住了宝袭的手,眼帘空空:“多谢了。要无宝袭,吾真不知这段日子该怎么办?”
宝袭看着妆台上华物流光,亦是落寞冷笑:“没有也无恙,不过药再多些尔。”那个人,要汝睡多少时间,汝就得睡多长时间。管那人是不是亲生女儿?而那女儿又是否有年幼稚子需得教养。清河为之一颤,自铜镜中反看二娘,眼神坚定,竟无丝毫怀疑?
“证据?”为何这般肯定?温二娘却摇头轻笑,伏在耳边低语:“没有变化,就是最大的理由。”
不错!宝袭承认,太宗是贞观二十三年去世的。具体哪月,她也真的记不清!可是,宝袭见过秘探,养过细作。这些人的反应有些时间是最明白的。一如既往的行动,不见半分慌乱和失措。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实证,却是最让人明白的心证。而至于说,这位老大放着活皇上不当,怎么转成了地下?理由猜到一部分,却无法猜全。所以……有些原本打算好的事,也该调整一二了。尤其是在今日事过后,那桩事是不能再拖了的。
晚食比较清淡,清河的胃口不大好,但还是用了不少。温二娘也是一样作派,这令程处亮甚是忧郁。阿伊越来越不用自己了,她有了新的友人,更可靠且无旧怨,更有欢喜。
食后,阿月煎了茶,盏盏奉上,尝了一口。宝袭这个苦脸,侧头时正好看见程处弼也是一脸不欣赏。齐齐去看驸马,竟是无甚动静!佩服。
“吴王的事怎么样了?”没头没尾,可是程处亮回答得十分完备:“已经报丧了!昨日又听说萧王妃也病故了。”没有更多的话语,却已然表明了新皇、或是那个人的立场。在父皇眼里,唯长孙皇后所诞的才是正经子女。其余人哪怕再喜爱,都是差一筹的。杨妃也好、韦氏也罢,哪怕曾经欲立为继后的巢刺又如何?儿子都可以过继别家,如今,逼死一个,算得了什么?可惜了恪哥,才十几岁便躲到封地,还是没有逃过。还是被逼死了!
“蜀王嗯?”他和恪哥是同胞,也是最好的。恪哥出了这等事,那个暴徒会如何?
程处亮十分皱眉,清河这是在干什么?吴王是否冤枉,目前尚无实据,怎么听她话里的意思,竟象是要报仇似的?关于那位蜀王……“病了!听说病得不大起身了。”
这次扎扎实实的冷哼了出来,程处亮心道不好,还不及说话,便眼前一物掷出,然后在边服侍的阿辉咣的一下跌倒在地,捂着额头,朱血哗的一下流了下来。程处弼惊异,二嫂这是……这二婢可是从小服侍她的,怎么下了这么重的手?又看阿月,面上却是镇定。然后一股奇异的感觉便升了起来。然后,果然,两个脸生的侍儿过来把阿辉拖走了。没有一丝怜惜!
“阿伊!”程处亮惊得浑身发抖,立了起来,想劝的,可是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