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了目光清明,笑容慈爱的那双熟悉的眼睛。
“乌库玛嬷……我是保宁,您还认得保宁吗?”他大着胆子询问。
“你不是保宁。”
胤祾眼里的光渐渐熄灭,委屈地盯着面前的乌库玛嬷。
“小傻瓜,过来呀……”
他张了张嘴,呆呆地望着她。
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跪在床前,趴在床头离太皇太后的头最近的地方,无声地掉着眼泪。
“大的小的……怎么都变得……这么爱哭了。”
太皇太后说得很慢,一句话要好久,床前的父子俩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纷纷期盼老人家能说得再久些。
太子心细,汤药一直由他分管,太子奉汤药进来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后半句。
果不其然,抬头一看,皇阿玛和胞弟都满脸泪水。
放下药碗,先给二人一人递了一块锦帕。
“乌库玛嬷醒了,可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先让太医进来给您瞧一瞧可好?”
在场中最稳重的竟然不是皇帝,而是年仅十三岁的太子,太皇太后笑看着他微微颔首。
“对,朕方才忘了,是得叫太医,去传太医!”
就站在门口的梁九功赶紧去隔壁的耳房叫人。
太医号过脉之后,欲言又止,太子见状,便开口道:“乌库玛嬷先用些清粥吧,皇阿玛和保宁在这里陪着乌库玛嬷,其他的事交给孤。”
他把人叫到耳房,关上门。
“说吧。”
“启禀太子殿下,太皇太后内里空虚,脉象虚浮,这大抵是回光返照之象,至多再过一两日,就会……还请殿下让皇上提前做好准备。”
“孤知道了,自会禀告皇阿玛,你照常开些温补的药,此事不得外传。”
“微臣知晓!”
太子前脚才出来,就瞧见康熙已经站在寝殿门口,正等着他过去。
“如何?”
“太医说,至多一两日。”
康熙阖上双目,久久不语。
不知缘何故,乌库玛嬷这一整日的精神都极好,胤祾不作他想,还以为是祭天奏效。
他很高兴,一直陪在老人家身边,随意地撒娇卖乖。
康熙和太子望向还蒙在鼓里的胤祾,心里不是个滋味,却又不忍告知他真相,只得勉强陪着一起说笑。
用过午膳之后,太皇太后有些乏了,等她睡着之后,父子三人从寝殿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