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江霜寒所在的房间后不久,兰若便去了太妃的理佛的地方,没敢进去禀报,而是在外面候着,等到太妃出来的时候,才将方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了。“她是这样说的?”太妃抬了抬眉。“回太妃,正是。”兰若低头应道。“罢了,她要如何与哀家也没大的关系,由她去吧。”太妃一副不予关心的模样。兰若却知道并非如此,太妃若是真的厌烦江霜寒到了这个程度,她也不会大胆地做出派人出宫救江霜寒回来的这样的事情。太妃这些年一直都很低调,在宫中人眼中就是个终日只知礼佛的老太妃,如今突显了锋芒,还不知道宫里别处要如何看她。即便如此,太妃救人的时候还是没有犹豫,可见这位江姑娘也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无用。太妃才出了静室,就见外头几个下人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她认出是勤政殿的人,皱眉叫住了人:“可是陛下那里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样慌慌张张的?”那几人本就慌乱,这会儿被太妃叫住,更是不敢马虎,规规矩矩地行礼:“给太妃请安,勤政殿那边儿没出事,是,是大将军进宫了。”“哦?”太妃眉头聚得更深,“大将军不是带兵去北地了吗?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那个几个宫人全是一副愁容,又都是三缄其口的样子,太妃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行了,哀家不为难你们,去忙吧。”待那几个人全走了,太妃才看向身边的兰若,兰若点了点头,行了个礼便转头跟在那几人的身后,往勤政殿的方向去了。太妃转身往宫里走,才没走两步,便见到原本应该在床上躺着养伤的江霜寒立在自己不远处,她面色一凛,朝江霜寒那边看过去。江霜寒本对太妃便尊敬,知晓她的身份之后,更是多了几分莫名的愧疚,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怕太妃,是以即便是太妃面色不善地望着她,她也仍是神色自然。“太妃,霜寒想了许久,还是想要来跟你请求,霜寒想要留在祥和宫伺候太妃,求太妃答应。”江霜寒像是没看见刚才太妃派遣人跟到了勤政殿一样,认真道。太妃也便当做她不知道,她笑了一声:“留在祥和宫伺候哀家?哀家身边可不缺一个小丫头。”“想必太妃会缺一个知晓临泽王离开真相的助手。”江霜寒毫不气馁地补充道。太妃目光瞬间一变,平日里的温和全变成了肃杀之气,隔着距离江霜寒都明白过来,她这一句真的按在了太妃的死穴,就在她以为太妃要发怒开口训斥她的时候,却听见头顶传来了笑声。“我知道你,霜降。”太妃平淡地开口,好像方才那一瞬间升腾的刺骨之意都不存在。江霜寒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总觉得太妃说的这句话并非简单的知道的意思。“包括暄儿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太妃笑着补充道。太妃手上习惯性地挂一串佛珠,她此时便随意拨弄着那几颗珠子,看向江霜寒的目光依旧温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慈爱,可她却微妙地觉察到了不妙。“太妃这是,什么意思?”江霜寒勉强问道。“什么意思?暄儿在救你回来不久后,我便知晓了你的存在,包括他去沂水也要带着你,还有他喜欢听你唱曲,教你写字画画,从我这儿讨来的那个香囊。”太妃说这些的时候,语调一直很平,好像对故事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江霜寒的脸上,想从她那双惯会蛊惑人心的狐狸眼中看出来点什么。“太妃……”江霜寒不知道哪件事对自己的冲击更大一些。赵暄玉将她的存在告诉了太妃,还有他们亲近的事情。那个香囊,不是他顺手给她的吗?他当时说……江霜寒一愣,电光火石之际,脑海中突然重新映现出在梦中不甚清晰的画面,她好似在哪一个瞬间,也看见了他红了的耳根。她几乎提不起自己的声音说话,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之后,努力让自己面上平静下来,苦笑了一声:“原来这些太妃早已经知道,那太妃知道临死前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是我吗?”太妃盯着江霜寒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我这样说不是威胁太妃的,我是来帮太妃的。”“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当真是黄毛丫头就敢口出狂言了。”太妃还是紧逼着她的目光。“霜寒确实不知道,不过霜寒想,一个会在自己身边养着暗卫,紧紧盯着勤政殿那边的动向的太妃,想来应该不会是想诵经祈福以求超度的菩萨。”江霜寒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