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过去了七日,那个蛮子……依旧杳无音信。
局势紧张,一触即发,竟然统统比不上他对他的担忧来得凶猛。那个该死的蛮子,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一碗简陋的豆腐脑儿,有那么大的威力?莫非,他真是下了苗疆的蛊在里面,才使得他变成这幅荒唐,狼狈的模样?
死蛮子,最好给他毫发无伤的回来,否则,否则……
回来让他亲手砍了他!
今夜,是个无月之夜。窗外的暗黑中,只有悠悠飘落的朵朵莹白,是雪花在黑夜中的光芒。
夜,如此静寂。静寂到,雪落地的声息都那么清楚的可以传递入耳。
悠悠飏飏,做尽轻模样。半夜萧萧窗外响。多在梅边竹上。
这萧萧落雪的声响,竟然也可以扰人清净,让人不得好眠。
忽而,做了个梦,梦得那人踏雪而来。
还是那般蛮横模样。
可一睁眼,才知晓,确实是梦。
雪来了,而那人没来。
扰的他,再不得安睡。这些个日子,他也未曾安睡过一宿。
总是在惊梦中倏醒,醒了,依旧浑浑噩噩,惊梦连连。梦得,不是那人的到来,带来满室的狂野自在,就是那人的死状,惨不忍睹。
刺眼的雪白,和醒目的血红,交叠着,浮现着,割划着他软弱的心,他被他变得软弱的心。
一刀一蹭,并不划开,只是用钝钝的刀锋,磨蹭。是难捱的痛。
令他想起了那记忆中难以启齿的痛,也是那么难捱,那么痛苦,也是那人带给他的。也留下了红红白白的痕迹,只是,那是污秽的,肮脏的,令他不耻的。
却又是历历在目,永世无法忘怀的。
那人……那该死的蛮子……最好是死了干脆!最好!不然,他定不饶他!
“子衿……子衿……”
懵懂地撑开酸涩的眼皮,依稀寻得那人的样貌,可又不似那人。
那人蛮虽蛮,但依然是很干净的。硬朗的脸红,不见一点胡髭。而面前光晕里的人,却满脸胡茬,活似个土匪。
但是,那热情的笑容,又作不得假。
是梦境,又是扰人的梦境。
闭上眼,极力摆脱虚幻。
“子衿,子衿!”
是谁?是谁那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摇晃他的龙体?
燕南兆不耐烦的再度睁眼,眼前浮现出的还是那人的脸孔,带着那独特的,热情的,有着几分狂野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垂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