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原家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感到松懈的地方。
它充斥着五个人的秘密,但又或许正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口如瓶的事,反而使得这个家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没有互相猜忌,每个人都在努力给对方空间。
只是,原挽姣的目的不单纯。
所以她必须要为了她的过去道歉。
这声对不起,听上去简单,说出口却不容易。
原挽姣默默等待她的审判。
“我接受了。”柊舒被烟熏得眯了眼,好在风把它吹散。她又对原纪朗说,“你呢。”
“我?我这个人不喜欢问责,凡事呢,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原纪朗仰着头,感受着夜晚的低温,长舒一口气,道,“当初是我同意让你进了家门,让你成为了我们家的一份子,那我就做好了为一切担责的准备。说到底,你们两个那点心思,真以为能瞒过我?”
原挽姣微微一愣,原栖风也紧张起来:“爸……你都知道?”
“废话。”原纪朗嗤笑,“不让你们进来,你们也总有别的办法盯着我们。想了想,倒不如迎难而上。把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好的防守方式。”
柊舒抬起手,富有节奏感地鼓起掌来。
原挽姣配合她,啪啪拍响。
只有原栖风敬佩地冲原纪朗竖起大拇指,说:“爸,您心胸真宽阔,也是真有招儿啊!怪不得呢,我说我那时候一有机会就暗杀老三,怎么次次不成功!原来有您盯着呢!”
他的话音落地,其他三个人都幽幽看了过来。
柊舒:“你一有机会就——”
原纪朗:“暗杀老三?!”
原挽姣扶额,嘟囔了一句:“……这傻逼。”
然后默默离他们远了一点。
原栖风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他继续说着那些年他针对原泊逐的一些暗杀计划,又说自己是如何每每阴差阳错铩羽而归。
十分钟后,寂静的礁石滩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狼嚎。
偶尔扑打上来的海浪,将他的尾音拍的破碎。
原挽姣看着那边的夫妻联合双打,原栖风的头发都被拔掉了几搓。她不由拍拍心口,想: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有段时间她怂恿原栖风去杀林双徊这事儿。
烟抽完,他们又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原栖风鼻青脸肿地缩在旁边,很想问什么时候回家,但考虑到他现在是这个家里的罪人,所以大气儿不敢喘。
还是原纪朗主动开口,问柊舒:“回去怎么说。”
毕竟,这是一件大事儿。
对别人来说,原泊逐这个人只意味着——超越一切的强悍存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大佬,为世界和平做出了突出贡献的顶级外援。
除此之外,他们和原泊逐并没有什么交集。
但柊舒和原纪朗不同。
原挽姣和原栖风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俩人凑一块儿,把剩下的烟点了,又抽起来。
他们很难安慰柊舒和原纪朗。
这对一对普通人类父母来说,是史无前例的噩耗,任谁都得懵一段时间去了。
只希望柊舒早点接受现实,至少不要难过太久——
原泊逐承认他是被复生茧复活的人,也就意味着,两口子这十八年来看着长大的儿子,事实上根本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八岁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