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潇说任何辩解的话,而是先默默地看完了这个新闻,然后给姜山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姜山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我马上回国。”“不要。”何野拒绝道,“我妈还在英国,万一又有什么虫子飞进来。”姜山很快说:“阿姨这边你放心,一只臭虫都进不来,我用我的命来担保。”“但是,你这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你等我回来。”姜山说,“你什么都不要对他们说,他们谁都不可信。”就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突然有好几个事业伙伴打他电话询问新闻的事。何野礼貌地一一回复,最后接到了李琛的电话。李琛没有慰问的意思,也没有提起新闻,而是剑走偏锋,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杜小姐的视频在外网上有反响,现在有很大一批群众,把这个视频挖掘出来,在国内公众媒体上曝露了。”“有人在搞你。”李琛简单说。何野顿了一下,捂着发烫的额头,轻声说:“我知道,我在找对方的弱点。”“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之前我让助理约那位杜小姐出来,她好像反应很大。”李琛说,“助理说她很抵触,而且表情不对,后来又去了几次,她不是对我助理大喊大叫,就是发呆不说话。”何野无暇顾及其他,但是碍于李琛的情面,只好顺着问道:“表情不对?”“像精神病那种感觉。”李琛的声音略微低沉下去,像在防备什么。何野抬头瞥见金潇用余光在看自己,便含糊其辞地说:“那么我给她弟弟打个电话问问。”“不用问了,我们昨天就联系了杜先生,五个不同时段的电话他都没接,今天下午去找他公司,说他请假了,再查到他家里,邻居说他几天没回家,有可能是绑架。”何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恰好此时他正在出事的关口,所以下意识地把这两桩事串联在一起。李琛自然早已想到了这个,便道:“何总,我作为基金会的赞助方,是不想基金会有任何污点的,知道杜先生不见之后,又看到这则新闻,我就想问问你”李琛停顿了两秒,电话里安静得吓人,何野很清楚地听到他呼吸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回旋。何野闭上了眼,以为这样就能隔绝一切,听不到李琛质问的声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李琛用极其生硬的语气问道。似乎是察觉到何野这头停顿了太久,亦或是李琛认为自己确实说话不太好听,便放缓一点语气,用引诱一样的口吻继续问他:“我李琛向来守口如瓶,我用名誉向你保证,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会对外声张,但是”“如果是假的,我会尽最快的速度找到杜先生,然后带着他,找到杜小姐,让她做一个新的版本,推翻之前的一切,并让公众信服,再和政府那边交涉,协助调查。”“但如果是真的,那抱歉,何总,我不会淌这趟浑水。”很显而易见,李琛倾向于相信新闻是假的,是被人诬陷的。只是生意人谨慎,只要何野愿意给他一个准信,他会力保基金会口碑。毕竟基金会也和耀辉文化息息相关,耀辉文化的口碑也许会提高,也许会一落千丈。这次是押注,风险与机会并存,李琛想赌一把。但是他远低估了何野的野心和疑心,也从未看透何野的真面目。何野笑了一声。◇过街老鼠
在汽车里,金潇接了一个电话,一边留神着电话内容,一边听着身后何野的回答。何野盯着前座的眼神晦暗不明,在一道白色的灯光匆忙从他脸上闪过时,告诉李琛:“都是假的。”李琛说了“好”,安慰他要保持良好情绪,即将有一场恶仗要打。李琛利用他,他何尝不知道,他也将利用李琛的力量。短短的通话时间里,他想到了很多东西,从十多年前在大学的课堂上临时接到谈颂音的通知,说基金会出事了。再到后来他使用肮脏手段踢出几个基金会资方后,对镜看自己缺了一块漆的眼镜,仿佛良善的心去掉了一个小角。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在某一个瞬间想起了在天桥上救下的小孩,他觉得他做了一件极好的善事,所以上天保佑他能够挽救基金会。何野现在想,他其实当时不该这么想,因为救人不为救人,而是为了获得什么好处这样的想法,目的性太强,果然现在就遭了报应。他看向窗外,直到汽车速度减缓,停在了省政府的停车场上。【浙江省通报禾苗基金会总负责人何野,于9月19日暂停行使管理权,接受上级检查】何大军在微博上看到何野的名字在榜首的时候,点进去看到了这样一段冷冰冰的文字。细看内容,有上千名网友开始指责谩骂何野,难听的话如洪水倾泻,而同一时间,杭科的股价断崖式下跌,股民大量抛售,导致项目无法经营维持,面临暂停。但并不是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何野,因为何野目前最大的“罪名”是包庇,是为了“何大军”才铤而走险。有一部分网友“理性”分析关于那则新闻,对其一条条展开讨论。何大军的名字此刻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尽管他已经拔掉了手机卡,但微信震动时,他却神经反射地狠狠抖了一下。一下子又像回到了当年,他挪用公款暴露,那些网民们疯狂给他打电话辱骂他的时候了。何大军脸红得像是醉酒,看着屏幕上何义婷发来的一连串问题,问他基金会怎么回事?公司是不是要破产了?还有钱可以赚吗?何大军双手抱头,在桌子底下痛苦地瑟缩着,冰冷的地板像是有了生命,裹挟着寒气侵蚀他的躯体。这一夜,很多人彻夜无眠。盛逾海和何野通了一场电话,告诉他,要保持冷静。盛逾海是知道何野做了点什么的。何野遂说道:“我在里面不太方便,那个人”他顿了顿。盛逾海明白他指的是反口的证人,能被策反的人,本身定力不足,若被第三方抓到并施压,一切都会完蛋。不过何野很谨慎,十多年前利用完那人之后,就由人专门保护起来,给予对方无忧的生活。一切都在掌控范围里。目前此人仍然在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盛逾海怕电话泄露秘密,于是舔了舔嘴唇,极短的时间里浓缩出一段话来:“律师已经介入,他们的所谓的证据千疮百孔。”何野自顾自苦笑了下,仰头长叹:“但是人言可畏。”他坐在省政府的接待室里,桌上一杯刚煮好的绿茶,这杯绿茶就是上头对他的态度。茶叶颜色鲜亮,安静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