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啊!大?人,冷静!”“还要?我如?何?冷静!在场的年纪稍大?些的将兵们,哪些个?没有孩子,若你?们的孩子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已?年老,什么都做不了了,好!那我便什么都不做。但,吾剑未尝不利!我用我的血来给她母亲一个?交代?!”“大?人,你?不能有事啊!若没有了你?,我们怎么办啊!北疆怎么办啊!”胡宁跪在地上,抱着杨奕的肚子,说得可怜。胡宁言辞凄切,听?着颇为辗转,牵动了在场人的心神。他们同他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发现杨奕私底下并不是一个?喜欢生气的人。现下是什么事情叫人气成了这样?他们错愕不已?,但从杨奕的话中也听?出来了个?大?概,像是他的女儿叫人欺负了。杨奕从没有这样激动过,看样子,他们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将才?这些将兵本就听?了杨奕的话而有所动容,又加之胡宁在旁“煽风点火”,他说的不错,若没有杨奕,北疆怎么办?这里好不容易因为他的到来,而有了起色,他若出事了,他们又该怎么办?杨奕这段时日在北疆的所作所为,已?经收服了底下军民的人心,他们打心眼里头看得起这个?京城那边来的厉害首辅,也不愿意看他出了事情。众人皆起身围到了杨奕的身边,纷纷跪下求道:“大?人!我们不能没有你?啊!北疆不能没有你?啊!”此起彼伏的求情声响彻这片黄土地,杨奕竟像真有所动容,看着跪着的将士,最后还是抹了把眼泪,他哭着道:“好!吾命尚有用,不能这样轻易给出去。若我现下死了,倒是我不仁义!罢了,待蒙古小?儿滚出我大?启,我再去死!”“大?人长命!”众人道。大?人长命。大?人不要?死。杨奕见?此,最后只擦了把眼泪,就被胡宁劝着回了帐篷里头。帐篷之中,只有两人,胡宁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胡宁看得出来,杨奕不过是想要?出去闹事,也不是真心寻死。若杨奕寻死,定不声不响。那现下为什么要?闹成这样?杨奕没有回答他的话,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他的默不作声,叫人更叫着急。胡宁急着又是想问,杨奕先一步开了口,他道:“锦衣卫的人一直在暗处,我是想要?闹起来给他们看。”他们马上就会将这处发生的事情传去京城,传去西苑,景晖帝的耳中。锦衣卫?锦衣卫的人在这盯着?!难不成这些时日一直在暗处盯梢?胡宁还想要?细问,就被杨奕打断,见?他疲惫,胡宁终不再开口,起身告退,让他自己歇在这里。京城中,萧吟最后还是被景晖帝唤进?了宫里头。景晖帝直接开门见?山,他道:“萧吟,昭阳的事情,是你?做的吧?”萧吟今日被陈朝喊到了宫里头的时候,就猜到了景晖帝是要?说这事。朱澄还是来告状了。他知道瞒不过景晖帝,垂眸应下。周遭的气氛冷了许多,他听?到景晖帝寒着声道:“萧吟,你?好大?的胆子啊。”景晖帝说完了这话,又古怪地笑了一声,“你?倒是极有本事,能将昭阳作弄成了这副样子。”萧吟知道景晖帝是生了怨,马上跪下。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事实确实如?此,景晖帝又不是傻子,妄图哄骗他,反而适得其反。景晖帝见?他一句不为自己辩解,火气稍降。他不喜欢那些做了错事还在嘴硬之人。萧吟这点倒好。
不,不对,萧吟哪里都挺好,除了太过刚硬,难以指挥。若是能像杨奕一样就好了。但若像杨奕一样,景晖帝又不会重用萧吟了。他需要?走狗,但也要?清臣。但清臣犯了错,也是要?受罚的。景晖帝这边还在想着应该怎么罚他。打板子?罚跪?斟酌之际,一旁的陈朝被人喊到了外头去,而后没有一会就又急匆匆地往殿里头走。见?他如?此奔走,景晖帝蹙眉低骂,“丢脸现世,天大?的事情也急不成这样。”陈朝来不及为自己辩驳,忙凑到了景晖帝的耳边道:“疯了呀,首辅在北疆发疯了!”他很?快就将在北疆盯梢的锦衣卫传回来的话同景晖帝说了。“他在北疆发了好大?的疯,拿着剑就在那里寻死觅活的,口口声声说是旁人害了他的孩子,他也就不想要?活了!”战事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他竟说要?死……他好大?的胆子!景晖帝马上就能明白杨奕的意图,若他不惩治昭阳,那北疆那边杨奕也不管了!好好好,又将他一军。竟然是想要用死来胁迫他。真以为自己离了他是不行了吗?!景晖帝全然可以派旁人去北疆接手,即刻剿杀这个逆臣,但是,他敢赌吗?他不敢啊。被拿捏死了的?景晖帝气性?大发,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无能?狂怒,气得砸起来面前的?东西,香炉、法?棒……能?砸的?,都叫砸了个遍。萧吟就在下面静静地?看着?他发疯。垂着?的?眼中,遮掩着?自己的?嫌恶。良久之后,狂怒过后的?景晖帝终于开口说道:“萧吟,你今日也算运气好,碰上?了他。”若北疆那边再晚一点传回来这些,萧吟今日怎么也脱不了罚。杨奕摆明是不满意昭阳今日之结局,如若不顺了他的?意,恐他想要撒手北疆不管,景晖帝赌不起,也根本就不敢去赌。杨奕那边是一堆麻烦事,萧吟这边他也没了心思再去管。甚至说,景晖帝还要谢谢萧吟将昭阳弄疯了先,不然恐怕杨奕会更疯。发了这么一通脾气之后,景晖帝最后也累得不行,他颤着?累得发抖的?手,指着?萧吟道:“这事朕不同你追究了,只是若是再有下次,朕绝不会再饶你!”“不要仗着?朕的?宠爱为非作歹,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宠爱……不过也是一枚棋子罢了。萧吟虽然没有听清楚陈朝同景晖帝耳语了些什么,但是从他的?反应之中也猜测出来了个大概。萧吟面上?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只谢过恩典,便起身往外去了。他走之后,景晖帝一个人又坐在了椅子上?头沉默良久,过了许久,才对陈朝道:“传朕旨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