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处废弃的烂尾楼前,李观棋紧紧拽着苏橙的手腕,快步向前走去。她的步伐极快,脚下踩着瓦砾碎石,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而被她拖拽着的苏橙,此刻却因自身的变化而惊愕不已。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变得透明起来,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难以察觉。"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苏橙一边被李观棋拽着前行,一边忍不住感慨道。他的声音似乎唤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李观棋。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李观棋猛地停下脚步,侧过头来。随着她松开手,苏橙的身形也渐渐显现出来。他先是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变化,又立即抬起眼,与李观棋四目相对。此时此刻,李观棋的手中握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利刃,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森森冷意。乍一看去,她竟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少女使者,令人不寒而栗。"刀不错,很适合杀人渣。"苏橙随口评价了一句,目光移向李观棋那比平日更加冷淡的面庞,接着问道:"你是想杀了我吗?""这把刀,赋予了我们隐身的能力。"李观棋平静地回答,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波澜。但她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苏橙脸上,试图捕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和动作。"原来如此。"苏橙语气变得微妙起来,"这把刀倒是很适合当你的专武,就像刚才出现的那些乌鸦的颜色一样,都很适合你。"李观棋没有接话,而是迈步向前,与苏橙拉近了距离。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不适。"谢谢你的帮助,先走了。"苏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李观棋直视着苏橙的双眼,那双澄澈透明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犹如一面明镜,倒映出他的身影。"嗯?"苏橙疑惑地眨了眨眼,歪着头,一脸无辜。"其实我和姬清仪的想法是一致的。"李观棋又向前迈了一步,"我们都是要带你回去。""那你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苏橙挑了挑眉,"姬清仪不是已经快要抓到我了吗?""但我和她又不尽相同。"李观棋的语气依旧平和。"哪里不同?"苏橙下意识地后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因为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李观棋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橙,"我想知道,你为何要逃避?""你我不过只是同学,各有各邀约。"苏橙皱起眉头,语气愈发疏远,"请不要多管闲事,也别再给你我添麻烦了。"说罢,他转身欲走。然而李观棋在这时高声喊住了他:"其实,是因为我,对吗?"苏橙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你说什么?""我是说,你之所以选择逃避,是因为我,对吗?"李观棋重复了一遍,语气笃定,眼神坦诚而真挚,似乎已将他看透。"你想多了。"苏橙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因为你?""为什么不可能?"李观棋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紧紧凝视着他,"难道不是吗?""你为何会有这种念头?"苏橙反问道,"说出这种话,你不觉得有些自作多情,或者自以为是吗?"闻言,李观棋再度上前一步。苏橙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站在原地,静待她的下文。李观棋一步步逼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她温热的呼吸似乎能拂过苏橙的耳畔,令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你在憋气,对吗?"李观棋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苏橙闻言,破了防,她的话语伴随气味如同涓涓细流,渗入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李观棋退后几步,垂下眼帘。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面部线条更显柔美。她用平静而温柔的语气说道:"我能感受到,你那双炽热的眼眸,在靠近我的时候,会逐渐平静下去。"苏橙的呼吸越发粗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冷静:"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有人的气味可以做到这种能力?乱说也要符合基本。”李观棋轻轻摇头,再次与他四目相对。她的声音轻柔似絮语:"有的。而且很多,属于是正常的现象,就比如;哭闹的婴儿,一旦回到母亲的怀抱,就会立刻安然入睡。"苏橙瞳孔一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却见李观棋再次靠近。她微微仰起头,定定地望着他。"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脱口而出称呼我为妈的原因吧?"李观棋的话语再次击中了苏橙的痛处。他怔怔地看着她,露出一个虚无缥缈的苦笑。"是因为羞耻吗?""又或者,你是在试图保护我?""还是说,你不想让姬社长难堪,左右为难?",!"大概都有吧。"李观棋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却始终温和平静:"所以,你宁可选择逃避,对吗?"她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上他的胸口,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贵而易碎的宝物。"你说的也不尽然。"苏橙伸手阻止了她的触摸,他坦诚道,"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一方面的原因,但主要不是这个原因。”说到这,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当那天夜里我发现你的气息能让我获得内心的宁静时,我对此感到非常困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什么原理,我搞不清楚。""那你现在有了什么结论吗?"李观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结论?什么结论?"苏橙喃喃自语,颓然地在身旁的台阶上坐下。他低垂着头,神情凄楚欲绝,嘴角却挂着一抹残破的微笑。这副模样,无疑狠狠刺痛了李观棋的心。昏黄的路灯将他的侧影镀上一层暖色,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李观棋默然伫立,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倾诉。"这里。"苏橙指了指自己的左胸,"我的心中,有一个无底的空洞。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如影随形,从未愈合。"李观棋心下了然。作为孤儿的苏橙,内心深处那属于父母的位置,永远是一道无法弥合的伤疤。可她还是有些疑惑,以他对福利院这么重视的态度,常理来说不会还有如此深的心理阴影,现在来看,要么是他的过去另有隐情,要么是他自己问题很大。"而你一次次地帮助我,毫无保留,不求回报。"苏橙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或许我应该感激你,但这种感激,反而让我更加害怕。我怕自己会因为亏欠太多,而无以为报。""我并非毫无目的。相反,我也在追寻真相,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李观棋坚定地说,"我认为我们谁都不欠谁的,这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是啊,这让我松了口气。可"苏橙叹了口气,"可偏偏你身上的气息,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熟悉感。再加上你亲切的面容,让我产生了强烈的错觉。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初生的婴儿,正处于认母的阶段,本能地追寻着你的气味,渴望你的抚慰。""因为唯有如此,我那从未被填满的空洞,才会变得没那么空虚。但理智告诉我,这是一种缺乏母爱的病态表现,是所谓的恋母情结。我害怕这样的行为会伤害到你,更也怕伤害到大家,所以,我只能拼命压抑内心的渴望。"苏橙的独白饱含着悔恨与痛苦,他的声音时而激昂,时而低沉,仿佛在竭力宣泄着什么,却始终无法彻底释怀。那股深深的空虚感,反而愈演愈烈,几乎要将他吞没。此刻的他索性靠墙蹲坐,缩成一团,再也不复白天的逞强与任性。这里只剩下一个脆弱而无助的孩童,一个无父无母,被丢弃在人世间的可怜孩童,赤裸裸地向世界展示着自己千疮百孔的灵魂。李观棋明白,正是自己身上的气息,引诱了他说出这些抛却尊严的话语。以苏橙一贯的骄傲自负,断然不会轻易吐露心声。此情此景,似乎正适合说些安慰的话,劝说苏橙回去接受治疗,不顾他的意愿,将他送回姬清仪身边。总之,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然而,事情或许不该是这样的发展。李观棋脑中闪过诸多念头,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开导苏橙。然而当她望见他如此颓丧而卑微的样子,喉中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她缓缓走近,张开双臂,轻柔地环抱住他的头颅。宛如慈母般充满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发丝,试图给予他无尽的温暖与庇护。而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一种气味。:()我的青春校园生活才不要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