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苏牧说完没过多久。大殿彻底崩碎。一座大殿而已,自然也算不了什么。只要悬剑宗在,可在短短几日内重造一座更恢宏的大殿。随着大殿崩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恍若是峰峦崩碎,尘埃四起。尘埃遮掩了众人的视线,而比尘埃更加弥漫的是一道道黑色剑光。原本的大殿是一个容器,将剑葫芦释放的吞噬之力收拢在其中。而今这个容器破裂了,无处安放的吞噬之力化作了黑色剑光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肆虐的黑色剑光转眼间落在了众人的身上,一颗颗头颅离开了脖子,飞到了半空,然后滚落到山林之中不见踪影。那些遭殃的人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失去了生命。尘埃弥漫,尘埃中的杀机更是弥漫在每一个人的身边。听话的人站在云端之上,早已看清了山顶中的情形。那一颗颗人头无声地落进了山林,一具具尸体无声地倒在了地上,但他们的心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恐惧。“跑,都离开这里。”南宫燕嘶吼着,她后悔放弃心中的谨慎。在悬剑宗的山头,自然是悬剑宗的弟子最多,死的最多的也是悬剑宗的弟子。他们几乎都是虚武境之下的修行者,凌虚境之上也不过是江万里等人,如何能够扛住吞噬之力化作的剑光。江万里断了一条腿,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着。他是幸运的,躲过致命的杀机,仅仅是少了一条腿。至少他还活着。死的不只是悬剑宗的弟子,还有那些来看热闹且不听劝告的人。正如苏牧所言,看热闹的他们成为了热闹的一部分。黑色剑光纵横,即便是掌控护宗大阵的秦南丰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确实反应不过来。直到他催动护宗大阵,压制黑色剑光时,已经晚了。浓重的血腥味新鲜而又浓重,回荡在山峰之中,让人心头发颤。尘埃散尽,护宗大阵的镇压下,黑色剑光变得“规矩”了不少。山顶上的尸体没了头颅,分辨不清身份。光是从服饰上看,大多数尸体都是悬剑宗的弟子。南宫燕痛心疾首,幻十阳阵的诸多长老不忍直视。陆岁康不曾想崩碎大殿之后,竟然一时间无法压制剑葫芦的力量。这才有了刚才的祸事。“事情已经发生,先压制剑葫芦,让宗主他们脱困。”陆岁康主掌悬剑宗多年,是众人的主心骨。烈日的光芒与黑色剑光对撞着,恍若黑夜与白昼的碰撞。魏平章见着满地的尸骸,叹了一口气。“他们都是青霄皇朝的子民,他们本不该白白死在这里。”悬剑宗的弟子皆是年轻一代天资中上的人。他们比不上苏牧这般,也会是青霄洲的中流砥柱。而今,他们死了。死在成长路上的天才也只会令人惋惜。苏牧并无可惜的神色,反而笑道:“世人都会为天才的夭折而叹息。但我劝导过他们避一避。他们不信,所以死了。因为他们的自大,因为他们不够谨慎。就算今日不死,这些人也活不到成为一方巨擘的那一日。”比天资更重要的是谨慎,是对于死亡的畏惧。说着,苏牧看向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倘若死去的人都像他一样,那他们也不会死。”司修听了苏牧的话,他是悬剑宗的弟子,但也是个听话的人。在苏牧劝导时,他选择相信苏牧。所以他远离了峰顶,连跟随在他身侧的几个悬剑宗弟子也都暂时离开了山头。活着才能成为强者,而死人什么也不是。司修并不觉得羞耻。为了活命,什么手段都是正当的。难道要如那些没了脑袋的家伙那么自大才是对的?“我不信苏牧。但不论苏牧所言真假,躲一躲避一避,总归不会有错。”司修坦然地说道。他看着断了一条腿的江万里,脸上没有一点怜悯。相比于他始终不喜欢的苏牧,司修更讨厌江万里这般善变的家伙。昨日的苏师兄,今日的苏牧,可能再过几日,江万里会口口声声地咒骂苏牧。魏平章缓缓点头,心中赞同。苏牧欣赏司修的坦率。“我想救人,但被救的人不自知,这便是连佛陀也救不了的人。”魏平章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热闹了吗?”苏牧还是摇了摇头。山顶之上,黑色剑光袭杀着悬剑宗主三人,同时也肆虐在幻十阳阵之中。剑吟声不断响起,也越发微弱。正在抵御黑色剑光的悬剑宗主猛然睁眼,长发飞扬,插在身上的黑色剑光突然消散,而他的周身升腾起一道道清亮的剑光。这是悬剑宗主的剑道。嗡。又是另一阵剑吟声响起。“平天。”悬剑宗主一声低吼,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镇地。”又是一口鲜血。清亮的剑光环绕在三人的周围,驱散周围的黑暗。,!“快,镇压剑葫芦。”秦南丰会意,立刻大喊。这是悬剑宗主创造出的绝无仅有的机会。陆岁康等人惊觉,幻十阳阵汇聚的烈日绽放出更为耀眼的光芒,瞬间令无数的黑色剑光消散。隐匿在空中的剑葫芦现出了真身,葫芦口中吞吐的气流也有了缓解的趋势。“这就是悬剑宗的至宝。”魏平章目光灼灼。他亦是听说了,悬剑宗主用这件至宝造就了两尊第六境强者。苏牧却是说道:“它不属于悬剑宗。”没有人听见两人的对话。悬剑宗主已然受了重伤,拼着最后一口气,斩出剑光,撕裂了黑色剑光的袭杀。如此,幻十阳阵才能够从正面镇压剑葫芦。所有的黑色剑光逐渐消散,黑色的剑葫芦也从空中坠落。如青霄皇主所言,他能够救悬剑宗主,但他也会伤了悬剑宗主。此刻,陆岁康等人强行压制剑葫芦,反倒让反噬更为严重。悬剑宗主所受的伤势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一切都尘埃落定。你说的热闹到底是什么?”魏平章问道。“我想热闹不会少。”苏牧则是看着幻十阳阵凝聚的烈日。“魏太尉,你说,若是那一轮烈日落在了悬剑宗主的头上会如何?”魏平章眉头拧着,猛地看向那一轮烈日。幻十阳阵即将解除之际,那一轮烈日越发刺眼,好似白日里的一道流星划过天空,骤然砸向山顶。“不好,阵法失控了!”:()断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