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是油腻的东西,你分明可以上心,还偏偏粗心大意,让孩子对你感到畏惧、心寒、陌生,这才满意吗?”
说罢,太后摇了摇头,继续说:“你觉得,以你的恩宠,要是没有宓儿在你身边,你能有机会怀有龙胎?这宫里没有孩子的宫嫔有好几人,你已经比旁人都要幸福了。”
惠妃垂着眼皮,心里头别扭得不想说话。
太后知道惠妃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越不肯饶人,这时候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
只是她到底做了错事,可怜了宓儿。
于是,太后瞪着她,严厉地说:“现在日头正足着,你去外面晒一炷香的时间,便回宫照顾宓儿去吧。”
一炷香的时间倒也不算很长,太后还是手下留情了,惠妃呼出一口气,乖巧地退了出去。
等她回到芙蓉宫时,走路姿势略微有些别扭,不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只是额头上挂着的那几颗汗珠实在太显眼,再加上她的脸呈现出了不自然的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被太阳曝晒所致。
惠妃坐在了榻边,看着仍闭上双眼的宓儿,心情复杂。
她正要让宫女为自己擦擦汗,宓儿就在这时睁开了双眼。
宓儿认真盯着惠妃通红的脸去看,突然小声说:“娘娘这是晒伤了,该问太医要些药膏,不然第二日会褪皮的。”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惠妃有些错愕,只是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就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儿臣之前贪玩,在外头晒了足足近两个时辰,第二天的脸又痛又痒。”
惠妃嗯了一声,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别扭地问:“还难受吗?”
太后虽然罚了她,却也点醒了她。
和旁人对比起来,她就是幸运至极的。
宓儿性格是刁蛮了些,可到底也不是个纯粹的坏小孩,一时的误入歧途不是不能纠正。
宓儿道:“不难受了,惠妃娘娘,儿臣以后会努力的。”
“努力什么?”
“努力不再那么挑食。”
小孩子的眼睛乌黑透亮,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惠妃看着她的双眼,有些恍惚。
随后,她没有直接回应什么,只是抬手摸了摸宓儿的额头。
这一个动作在旁人看来没什么,但只有她们二人知道,对彼此来说,这是一个多么亲密的动作,也是一次难得的关心。
宓儿终于怯生生地开口唤了母妃。
惠妃压着嘴角,不知该说什么,索性起身走了出去。
这一日,她们两人似乎都告别了过去的自己。
第二日,九华殿内。
宜贵人走入殿内,看见裴珺正好生坐在里面,松了口气。
裴珺去甘泉宫的次数实在太勤了,宜贵人来之前还生怕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