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夏给江爸,也就是她母亲五年前再婚的对象发去消息,叮嘱他注意身体,早点回家。
三分钟后,涂夏收到一个小红包,江爸回复道:
涂夏道谢后收下,转到存钱的卡里,并没有动这笔钱。
涂夏从帘子后出来,差点儿撞上贺景识。
不知道他何时站在她身边,不过听人打电话的行为也太不礼貌了。
涂夏觉着自己占理,叉着腰正要呛他两句。
他们距离太近,她仰着头,他垂着眼眸,灯在他身后,光落不进来,成了透明的保护罩。
暧昧的昏暗里,他们的对视变得暧昧,如麦芽糖,粘稠,拉扯出来的细丝又缠一起,理不清。
一般这时候一切都很容易偏航、脱轨。
涂夏心一动,往前半步,全部没入他影子里。
贺景识微微拧眉,仅是一瞬,面色如常,没有任何迎合的举动。
她指腹温度很高,缓慢划过他手背。
迂回、打圈,甚至能够清晰感受指纹走向。
贺景识淡淡然地看着她,漂亮的瑞凤眼里情欲占比很少,多是暴戾、不悦、轻蔑。
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被他看到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肆无忌惮地表露出来。
说不上好坏,她本就是个乖僻的性子。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不会变质。
就算再不开心也从不会和他人争执,总能和身边的每个人处好关系,所有人都喜欢她,男生仰慕于她,女生也会为她这般性子着迷,好像没有令人讨厌的一面。
后来他渐渐明白,情绪有守恒定律,她那些夹杂不好的一面全倒给他,所以她对他百无禁忌、肆意沉沦。
她在他面前强势不讲理、执拗、反骨,比在人前冷感更重,喜欢做主导者。
“贺景识,低头。”涂夏仰着头,娇软的声音说出命令的话。
他回想到荒唐开始的第一夜。
她因为志愿填报和母亲争吵,气急败坏地离家出走,淋得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路过的他好心把她捡回来。
当时的好心只是出于她是认识的人,是他们家里都喜欢的小妹妹,又比他年纪小,从小被父母亲灌输要多多照顾比自己弱小的理念,所以才收留了她。
车上,她哭腔浓烈,抖着肩膀说心情好糟糕,这是出生来和母亲吵过最凶的一次,委屈极了。
4、初夏()
不停地诉苦,话特别密,特别……聒噪。
他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大概对这位妹妹生了怜惜之心,回到家他买了许多好吃的给她,放好暖水让她泡得两颊浮上粉红,还找出布料最柔软的衣服让她换上。
吃饱喝足的猫猫会翻肚皮讨好人,而她却在他的地盘撒野。
她态度轻慢,准确来说像是对他下命令。
她说:“贺景识,低头。”
他低头,就像小时候给她讲数学习题那样凑过去,不远不近。
她不满他们之间的距离,挪动,凑近。
他们紧密相贴着。
几秒后,她问他:“接吻吗?”
他只当她是被愤怒冲昏头脑才说这些话,正襟危坐,不理会。
她却直接坐到他大腿上,笑说:“大哥,你比贺永望还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