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铉激动地站了起来:“表姐,你真的有了?”
周写宁摸了摸还没显怀的小腹:“嗯。还不到三个月。我和你姐夫同房次数屈指可数,能怀上全凭运气。”
柳萋看向张太医:“先生,号脉看看。”
张太医一脸微笑地走过来:“应当的,让微臣来看看。”
说着从怀里掏出生绢帕子搭在周写宁的手腕上,安静地分析着脉象。
“确实不到三个月,胎象甚稳。郡主殿下身体康健,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梁铉走过来小心翼翼道:“男孩还是女孩?能查出来吗?”
张太医笑着摇头:“现在月份太小,还看不出男女,再过两三个月方能察觉。”
柳萋看向梁铉:“怎么,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你们皇家倒是注重传宗接代。”
梁铉看向表姐,声音难得轻柔:“表姐在国公府难过,有个男孩傍身,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周写宁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的日子就那样,好与坏也没什么区别。公公寿宴之前刚刚处理了一个外室,这次好像是……镶河案卷司书吏的女儿,生的是柔弱娇美,颇有几分手段,差点就被接回来做了姨娘。”
梁铉好看的眉毛蹙在了一起:“刘麟河他想干什么?当严王府不存在吗?”
周写宁还是那番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公公出面,直接将人料理了。相公因为这个事情已经许久没有跟公公说话,连家都不回了呢。”
柳萋是熟悉她的,见她这么说,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个女子,还活着么?”
“当然活着。至少公公寿宴之前是活着的。寿宴之后我忙着针对萧玉棠,哪里有心思关注一个被处理了的外室的境况。收起你那个表情,我还怀着孕呢,杀生要遭报应的。”
柳萋从新靠回躺椅:“你怀孕的事情先瞒着,坐稳了再说。有了这个孩子,你以后在国公府地位就算是坐稳了。丈夫都是小事,拿捏住府里的权势、金钱,还有人情往来。他小公爷就算是折腾出花来也不用怕。”
“我也没指望他,”周写宁道,“他呢,人不坏,基本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懂的。只是肤浅狂妄,明明是个一无是处的半吊子,还偏偏受不得别人冷眼。既不想刻苦用功,又不想落于人后。两三挣扎间只能收揽一些故作柔弱,将他视为天地的女子来满足一下自己可怜单薄的自尊心。”
柳萋冷眼看着她用及其平淡的语气评论着自己的丈夫,有些理解为何师父要将宁姐嫁到宽国公府。
宽国公夫妇持身公正明事理,通家上下都是和睦慈爱的人。小公爷小毛病不少,但基本的是非观念还是有的,属于无能,却不是无品。
含章郡主盛名在外,国公府也不敢闹出什么妻妾外室的事情。有权有闲,手握实权。生个孩子站稳脚跟,丈夫的心在不在手里都没关系。
周写宁这性格,这辈子怕是也明白不了什么是情爱,找个相对容易拿捏的,家庭和睦的人家,比什么都重要。
柳萋伸出手,拉住周写宁的手指:“没事,我给你撑腰。”
周写宁捂嘴,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和梁铉之间晃悠:“你给我撑腰?你用什么身份给我撑腰吖?梁铉,我还没说你呢,把小娘拘在自己的私宅,这要是传出去,名声可不好。以后怕是议亲都有困难了,你可要想好了哦。”
梁铉深深看了一眼柳萋,别开目光:“宫里都默许了,表姐就别笑话我了。”
周写宁略有些惊讶:“宫里默许了?怎么可能?那小七现在是什么身份跟着你?侍妾?还是外室?”
“无名无分,”柳萋道,“缓兵之计而已,我也不能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太累了。”
周写宁终于安静下来,瞧了一会儿柳萋脸上的倦色,又瞧了几眼明显隐忍着的梁铉。
轻轻叹气,站起身冲着张太医道:“老张,我没有信重的太医,你帮我写副安胎药吧。”
张太医有眼色地跟在郡主身后,二人一起走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