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凤看武安侯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好笑。“武安侯这是不好意思了吧?”“陛下有所不知,这林氏是他在烟柳巷子里带出来的,说是之前在那里打零工混口饭吃。”谢元凤此言一出,满堂哗然。烟柳巷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京城里最脏最阴暗的地方。遍布着暗娼楼子,除了地痞无赖就是妓女小倌儿。倒也不是京兆尹不管,而是那里都是些下三滥的人,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围,不让那里的人影响到其他地方就成。再者说了,这贩夫走卒、苦力劳工娶不起媳妇儿,也得有个地方宣泄不是?那好一点的青楼姑娘,他们干一年的活计赚的钱也不够跟她们见上一面,别说鱼水之欢了。烟柳巷子里的暗娼,有些是寡妇、有些是女乞丐、还有一些是被青楼赶出来的年老色衰的姑娘们。地痞流氓、苦力走卒之辈,只需花个一二文钱就能过一夜,随便怎么玩都成。玩死了也不用赔钱,更不用偿命。所以烟柳巷子里的生意极为繁华。满堂大臣们看武安侯的眼神儿都有些好奇和嘲讽。堂堂一品侯爷,怎么会在烟柳巷子里遇到“义女”?难不成武安侯是烟柳巷子里的常客?大历可是明文规定了朝臣不能狎妓的。再说了,在烟柳巷子里打零工,那柳氏不过二十多岁,总不可能是个厨娘吧武安侯面红耳赤地瞪着谢元凤,眼神儿可是恶狠狠地。谢元凤不恼也不怕,“武安侯这般瞪着本宫做什么?难不成本宫说错了什么?反正孟明也在这儿,大不了让他再跑一趟杨柳巷子,去查查看,本宫是否说错了。”孟明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嫡长公主可是真能给他找活儿啊。刚刚在武安侯府见了一场半老徐娘脱衣迎客,现在还要去烟柳巷子找暗娼他好歹是金武卫指挥使啊,正三品武将啊,嫡长公主能不能对上谢元凤瞥过来的眼神儿,孟明立马站直了。陛下是他主子,嫡长公主就是他祖奶奶,根本惹不起!武安侯张着嘴,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能说啥!真让孟明去烟柳巷子查探一番吗?林婉儿在那里虽然不过几天,可也是出了名的。“武安侯的爱妾当众脱衣,向孟明自荐枕席,爱女半夜与男人客栈相约,义女曾在烟柳巷子打零工”墨若尘冷不丁地说道:“家风奇特,世所罕见。”宁国公在一旁一边捋胡子一边点头,“然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武安侯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心生怜悯之心,想着拉那林氏一把,认她做了义女。”宁国公这话更毒辣!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林氏若是出自烟柳巷子,就绝对不是个清白人!武安侯都哆嗦了,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得。坐在龙椅上的宣文帝,面容平静,嘴角微勾,冷冷地看着武安侯。“武安侯,嫡长公主所言可属实?”熟知宣文帝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武安侯顿时面色铁青。说实话吧,他一家子肯定都没活路了。不说实话吧,谢元凤他们肯定会送他一家子上路。武安侯朝着谢珺遥看去,却没有得到一个眼神儿。再朝着赖御史看过去,赖御史却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开什么玩笑,现在根本不是帮腔的时候。武安侯的庶女和他儿子的官司还没过去呢,这时候插嘴,嫡长公主肯定收拾他。武安侯咬咬牙,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刚要开口,就见李德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陛下!”李德忠直接跪在地上,脸上顶着个红红的手印,特别明显。别说宣文帝等人了,就连从头到尾都稳如泰山的宁国公也露出了讶然的神色。李德忠是打小就跟在宣文帝身边侍奉的,宫里太监大总管,谁看见了不客客气气的?就算是皇后和谢元凤,也从来没有跟他甩过脸色。现在居然被人打了一耳光?!这是打李德忠耳光吗?这是在打宣文帝耳光!宣文帝黑着脸问道:“李德忠,谁打了你?”“陛下!”李德忠磕了个头,语带哽咽,“刚刚奴才奉您的旨意,去教导武安侯那位义女林氏面圣的礼仪规矩。那林氏桀骜不驯,骂奴才断子绝孙的是阉奴,还踹了小太监两脚。”“奴才怕她大吵大嚷地打扰到陛下和众位大人,就依着宫规罚了她掌嘴。谁知道那林氏直接就撒起泼来,拳打脚踢的,奴才怕伤着林氏,结果就挨了她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刮子!”李德忠抬起头,特意把被打的那边脸抬起来。“那林氏还说还说她和婉嫔娘娘是双生姐妹,她是小皇子小公主的亲姨母!”“咣当!”武安侯直接两眼一翻,晕倒在地。宣文帝眼睛冒火,大臣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谢元凤可不管这些,“若这林氏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你可是给老谢家祖坟里添了一抹绿,父皇他老人家会不会蹦起来揍你?”宣文帝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双手死死地扣着龙椅。婉嫔要是有一个出身烟柳巷子的双生姐妹,武安侯一家子就都可以去死了!“陛下!”一个小太监迅速跑了进来,“婉嫔娘娘来了,在外面正抱着那林氏痛哭呢。”“婉嫔娘娘阻拦奴才等人教导林氏规矩,说不让奴才们低贱的双手碰她妹妹!”刚刚被墨若尘踩着手指疼醒的武安侯,再一次“嗷”一声,又晕倒了。谢元凤朝一旁侍立的小太监招招手,吩咐道:“去给本宫拿点点心和瓜子来!”小太监呆了呆,立马转身就去拿了。宣文帝气得呼哧呼哧地,“皇姐!”谢元凤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先消消气儿,把人叫上来问个清楚不就好了,多大点事儿啊!”还多大点事儿啊?!宣文帝眼睛瞪得溜圆,他的女人有个做过暗娼的亲姐姐,还是双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侯门主母重生后,笑看渣男一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