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边山脚,是一片水竹林,这会儿虽然水竹笋还未长起,但余冬槿已经想象得到再过两个月,竹林里竹笋茂盛的情景了,可惜,他们那时就不在这边了,不过遥云村也有水竹林,这样一想,余冬槿就不觉得遗憾了。
遥云拉着余冬槿,在竹林边把鞋底蹭干净后进了林子。
余冬槿看着林子里的竹子,想着春笋起来的日子,就开始算时间,但他不懂怎么算这里的节气,也没有日历,他问遥云:“立春是什么时候来着?”
遥云道:“今年立春立的晚,正月十四才开始进入初春。”
余冬槿点头,这才晓得,“原来已经立春了呀?”
遥云拉他上了一个坡,说:“咱们这儿立春没有什么节目,都是按平常一样过得,你自然不清楚,毕竟这会儿天还冷,还不适宜耕种。”他告诉余冬槿:“在咱们这,二十四个节气里,百姓比较喜欢过立秋和立冬这两天,立秋那天大家要晒洗家里的锅碗瓢盆,慢慢开始晾晒干菜制作腌制品,为冬日里预备好各种食物,立冬则要做米酒要吃肉,还要祭祖。”
原来是这样,余冬槿听得入神,听完说:“那到时候你可得提醒我,我也要和大家一起准备。”
遥云点头,说:“到时我们一起。”
余冬槿笑眯眯,重重点头,“嗯,我们一起。”
两人在山里逛了一会儿,遥云与余冬槿停下脚步,余冬槿望着那一片嫩生生的,叶上茎上生着短短白毛的植物,辨认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认出来,于是不确定的去看遥云,“这个是?”
遥云:“是茵陈,现在应该正是吃它的时候。”
余冬槿想起来了,顿时满脸兴奋,“我都忘了还有这一样野菜了!”茵陈,也就是白蒿,初春的时候,刚发芽不久的白蒿的嫩芽儿便名为茵陈,是一样很有营养的春菜。
以前余冬槿的姑奶奶还在的时候,在野外摘过这个回家凉拌给大家吃,余冬槿如今其实已经忘了它的味道,只记得那时和姑奶奶一起洗菜时姑奶奶的笑,还有触摸到茵陈时留在手上的那种毛茸茸的触感,很是有趣。
两人采了一背篓的茵陈,遥云又抓了两只野鸡,余冬槿昨天就念叨着没有鸡骨架,做卤味的高汤就少了点味道,他一直记得呢,虽然现在才抓到鸡有点晚了,但卤汤还在那儿,完全可以用来卤两只鸡的。
回家路上,余冬槿因为采到了茵陈所以开心,他开心,遥云便也心情放松,两人一边走一边聊陈樾和他哥的事。
余冬槿想早点回去,但陈家哥哥一直不醒的话,就很麻烦了。
遥云便道:“我们带他们一起上路,他们也不能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余冬槿听了,有点害怕,“危险?”
遥云点头,“我虽然无法看清他们的未来,但猜也知道,这一个中毒一个受伤的,肯定是遇见了极其麻烦的事,他们现在这情况,暂时恐怕只能躲着,陈家老大这个伤,要是想养好,起码要一两个月,我们肯定是等不了他们这么久的,所以最好是能带他们一起走,这样我也能给他们一些照顾。”
余冬槿蹙眉,“可陈家大哥的伤口还未愈合,贸然上路到时候在马车上又崩裂伤口怎么办?他那伤口那么大,还那么深……”想到昨日余冬槿给陈家大哥包扎时,看见的那伤口的模样,余冬槿就忍不住一个寒颤。
这也就是遥云,有好药可以给那时已经半死的人吊着命,这要是换个本地的大夫,这人肯定是救不回来的,他没等遥云回答,突发奇想道:“只用这样包扎上药的方式,长起来太慢了,不然我们给他做缝合手术吧?”
遥云理解了一下缝合手术的意思,说:“可以试试,但万一污了伤口,情况恐怕会更严重。”
余冬槿道:“那就做好消毒工作,你那里不是有酒么?”
遥云这就不明白了,“酒确实可以消毒,但是对于这样的伤口,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余冬槿摸了摸下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从酒水中蒸馏出酒精!这玩意对于消毒就很有作用了!”
遥云看他,眼带询问,不明白酒精是什么?他的阿槿难道还能让酒成精不成?
余冬槿摇头,“得试试再说,以咱们现在这条件,这玩意真挺难搞的,反正完全百分之百的酒精肯定是提取不出来的……等回去我和你说。”
遥云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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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已经是该用午饭的点了。
酒精的事先放在一边,这东西着急也做不成,先填饱肚子要紧,余冬槿让遥云去洗一碗用来做凉拌菜的茵陈,自己去灶上把米下了锅,今天他们吃大锅柴火饭!两个卤味在饭蒸的差不多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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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放到灶上热了就行。
当然,陈家大哥的肉粥余冬槿也没落下,这个还是用罐子炖,那五棵在田埂上挖到的小荠菜便叫他也下到了这罐子粥里,要营养均衡嘛。
饭还没那么快好,遥云洗好野菜,开始料理两只野鸡,他动作快,给两只鸡拔毛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不让余冬槿插手,余冬槿只好坐在门槛看他忙,边看还边说:“鸡肠子和鸡肾鸡心得留下,卤起来也好吃。”
遥云任劳任怨,听他的话,一一将这些杂碎给料理了出来。
待将两只鸡料理好了,余冬槿接手把它们系上草绳挂在窗户上面,晾干一些再卤,吃起来更有风味。
这时,陈樾忽然出了主宅的大门,一脸急切的跑过廊下,他身体虚,过来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扶着墙柱对着厨房外的两人急道:“我哥忽然发起热来,刚刚还乱动扯到了伤口,叫那伤口又溢出了血来。”
余冬槿一惊,连忙和遥云一起与他去了房里差看陈家大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