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云这时刚好把切好的细笋端了过来,余冬槿接过来把细笋下了锅,将羊肉埋在笋下,等锅烧开便减了灶里的火,盖上锅盖开焖。
乐正坐在小板凳上,一直在闻味儿,他和大孙子都会做饭,但属于那种会日常饭食,偶尔兴致来了愿意琢磨点小食的程度,远远不如余冬槿做得好,更做不好这样的大菜。
他这小孙子,在余家也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莫非读书的空隙里总抽空接做酒席生意么?真是想不明白啊。
哎,也不容易,不过这也不错,既然没有读书的天赋,有一门这样的手艺也是好事。
孙子既然不肯再读书,老爷子也只得这样想来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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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还要焖不少时间,不能一直占着锅,好在家里有俩小火炉,这时都在屋檐下放着,余冬槿让遥云去拿来,然后把灶门口罐子里之前备的火炭放到火炉里用灶里燃着的火炭点着,把笋子羊肉打到了罐子里放到火炉上继续炖。
做完这些,他问爷爷和遥云:“今晚吃不吃米饭呀?”毕竟菜挺多,还有饺子。
遥云是吃不吃都行,乐正想了想,还是说:“煮点吧,供品也要用,且今晚有的熬呢,晚上还得吃夜宵。”
这倒是,余冬槿点点头,把灶上的另一口大锅刷了,双锅齐下,遥云就帮着烧火。
忙碌的一个下午过去,年夜饭便全部弄好了,接下来没什么事,天也黑了,遥云便拉着乐正去门口挂灯笼点灯,灯笼还是那次余冬槿与爷爷一起上街拿喜服取货的时候买的,红彤彤的两个,上面写着平安喜乐的大字,一个十二文,他们买了两个,大过年的挂着很有气氛。
余冬槿则留在厨房里准备祭品,米饭盛在碗里压实了堆起来,白肉切成方块码好,再拿了芋丝糕当点心,这便够了。
趁着爷爷不在,他手快准备了两份,另一份暂时放到了柜子顶上一格,爷爷年纪大了人也缩水,最上一格他瞧不见。
接着才来分哥哥那份吃食,当然,这个不需要太多,只需分点大菜盛了米饭就行。
年夜饭当然就不能在厨房里支小桌子吃了,点好灯之后,一家人你一盘我一盘的端菜进了前屋饭厅,上了圆桌。
开饭之前,一家人先去祠堂,点了香烛上了祭品,李家哥哥的饭菜用小碟子碗装着也摆到了案上。
之后余冬槿跪拜在蒲团上的时候,遥云也想跟着下跪来着,被乐正拉住死活不让,遥云无法,只得去祠堂外头等他们。
余冬槿闭着眼睛听他们动静,在心里道:“可不是么?爷爷可不敢让神拜人呢,虽然,虽然这神已经是他们家的媳妇了……”
嗯,也就敢在心里这么嘀咕。
出了祠堂,余冬槿抬眼瞧了安静等在廊道里的遥云一眼,低头偷笑,遥云不明所以,但去拉上了他的手,余冬槿又笑,任由他拉着自己去饭厅。
因为吃完饭还要守夜,一家三口没有开酒。
家里那几罐子酒水还是余冬槿和遥云喜宴上剩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没多喝,都年纪大了,没有年轻时的酒量了,给灵物们准备的除了被某个猴子抱走了一瓶,其他的也没动。
余冬槿给乐正夹了一筷子羊肉,“爷爷你试试,看看烂不烂。”他其实已经尝过了,他吃着觉着是已经炖烂了的,就是不知道老人家吃起来觉得怎么样。
乐正尝了,眼睛一亮,点头:“烂了烂了,好吃得很,你自己也快尝尝。”
遥云伸筷子,挑了一块带骨的给余冬槿,然后给自己夹了一块,吃进嘴里之后也舒展了眉眼,看来也很是喜欢。
余冬槿见他们表现,很是高兴,一边自己也吃一边让他们尝尝其他菜。
笋干骨头汤味道淡而醇,干豆角炖腊肉味道微咸但滋味很鲜,干鱼过了油被炸的骨头都是酥的,一口咬下去直接就能整个嚼了吃了,泡开的黄豆和咸菜一起炒了,配点米饭吃起来特别香,芋头丸子芋丝饼更不用说,味道也好,而大伯娘家送的萝卜丸子也很不错,炸的程度刚刚好,里头也舍得放料,吃起来有滋有味的。
余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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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吃的肚子圆圆,最后只叹这顿最可惜的就是没有一两道小青菜,不然就完美了。
没办法,大冬天的蔬菜也就只有萝卜白菜,他们和村里人换的萝卜用来包了饺子,白菜喜宴上给用掉了,这些新鲜玩意村里人家里剩的也不多,换不来更多的,花钱买也不好买。
哎,可惜……明年可不能这样了,再在村里过年,肯定得多存点萝卜白菜啥的。
桌上三人,也就余冬槿吃的最撑,遥云明明看着是吃的最多的,可他那肚子好像无底洞一样,吃那么多都没半点鼓起来的意思,而乐正则是心里有数,他年纪大了消化不好,吃了半饱就停了筷子。
遥云端了火盆进堂屋,让余冬槿坐在堂屋里歇着,自己捡了筷子碗和空碟去了厨房。
余冬槿挺不好意思,想跟着去来着,被遥云按下了,“吃多了不要立即动,小心肚子疼。”
乐正端着剩菜碗碟跟着遥云,也说:“是极,你先歇一歇,等会儿再起来走一走。”
余冬槿更不好意思了,“哎呀,不该吃这么多的。”
乐正笑,“吃多点好,我年轻的时候,比你可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