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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稹玉不会那么平静,上辈子他在昏礼当夜就发现‘她’不是她,这辈子不会至今没发现。
所以,这半年,难道就是她自己?
桑慈脑子很乱。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忽然响起。
毫无预兆。
桑慈一下顿住身形,身体反应比她脑子更快,她一下转过了身,眼睛直直地仰起看过去。
出来的人是掌门师伯。
掌门师伯依旧是一身蓝色道袍,灰白相间的发,俊朗的脸因为常年板着,眉心有道深深的川字痕,看到她后,师伯的眼中出现讶异,随即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慈,你怎么在这儿?”
现在天还未大亮,还下着暴雨,地上都是泥水,叶诚山没想过会在此时在这里看到桑慈。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浑身都湿透了,裙摆都是泥浆色,头发全粘在脸上脖子里,狼狈地站在那儿,眼睛红肿,白皙的右脸还有个巴掌印。
再不是从前漂漂亮亮,鲜活明艳的娇俏样子。
“掌门师伯。”桑慈随便喊了一声,便眼巴巴地朝他身后看。
叶诚山想到跪在里面的那冥顽不灵脑袋就是块榆木的徒弟,眉头就拧得更紧了。
“雨下那么大,不会到这儿来避雨?”他板着脸道,语气有几分呵斥。
桑慈朝着掌门师伯的身后看了一眼,拎着浸了雨水后变得沉重的裙摆,踩着雨水走过去,一路穿过已经解开的法阵,走到廊檐下。
她一边用手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忍不住往天衍阁里面看。
可惜里面很暗,什么都看不清。
“来找稹玉的?”叶诚山看着她,眉头紧锁着。
桑慈重新看向叶诚山。
看着掌门师伯威严的脸,她忍不住想到上辈子他对谢稹玉的恨铁不成钢,想到了他将谢稹玉驱逐出流鸣山,想到了他最后他和魔头站在一起对付谢稹玉的样子。
说不埋怨、甚至是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要是掌门师伯那时能坚定地站在谢稹玉身后,或许谢稹玉不会就那样死了。
掌门师伯是谢稹玉的师尊,怎么能就因为他‘犯了点事’就这么将他驱逐?!
桑慈刚重生回来,脾气很大。
哼!
“师伯,我进去找谢稹玉。”桑慈这语气多少有些不恭敬了,甚至算得上甩脸子。
叶诚山:“……你等等!”
“师伯还有什么事?”桑慈学着叶诚山的样子,转头对他板着脸。
对于自己师弟留下的宝贝女儿,叶诚山向来也算是疼爱有加,对之向来宽容,只是,“小慈,你既与稹玉退婚,往后就不要来找……”
“师尊!”
阁内一声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叶诚山。
熟悉的干净的嗓音,此时有些沙哑,带着生病时的虚弱。
桑慈一下回头。
谢稹玉正动作匆忙地拢着身上的外衫走出来,他的指尖快速系着带子,却在抬头看到桑慈的一瞬间怔住。
桑慈来这里,已经足够让他意外。
他更没想到她此时是浑身湿淋淋,满身泥浆地出现在这里。
桑慈看到谢稹玉也有些怔神,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青年高大峻拔的身形,满头如雪的白发,还有冷峻沉稳的俊美脸庞上。
如今的谢稹玉一头乌发如墨,束成高高的马尾,顺从地垂在腰后,他的身形要更清瘦一些,面容比起后来要稍显稚嫩些,可轮廓俊挺,一双眼如冷冷清清的秋水,瞳仁乌黑如漆,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