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雍整张脸憋得通红,眼眶泛着泪花。
“那些人把他认成我了。”柯桦偏头看着那颂的侧脸。那颂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不知道乖了多少。
“他替你死了一回,不欠你的了。”那雍语气森寒道。
柯桦转回头闭上了眼睛。他懒得跟那雍多说一句。他跟那颂分开从来都不是因为那颂隐瞒身份欺骗了他。他会因为被欺骗生气,却不会就此分手。让他们不得不分开的原因是来自李恒洋对柯家人、对那颂、对朋友性命安全的威胁。
他不可能跟一个不久于世的人比谁更心狠手辣。李恒洋该失去的都失去了,李恒洋可以满不在乎地用最后几年跟他豪赌一场。但是他不行,身边的亲人朋友乃至恋人,哪一个他都不想失去、不想让他们受一点伤害。他妥协,离开原来生活的地方,离开那颂,走进恒洋,从来不是为了报复谁。
这些,那雍不会懂。懂他的人自然会懂。
那雍离开了。柯桦又睁开眼转头看向旁边的床,蓦地对上微红的眼睛,他怔了一会儿才道:“醒了。”
“为什么不骂他。”那颂似乎忘了刚才跟柯桦说话的人是他亲爹。
“宣和说,要想做你男朋友至少放过你老子。”柯桦说着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臭毛病,自以为是惯了。”那颂说着突然弹起上身扭头盯住柯桦,“你刚才说什么!!!?”
柯桦做了一个拉开嘴巴的动作:“躺好,不要乱动。”
“你他妈刚才说什么?柯大树我听见了!”那颂激动道,他抽出枕头扔向柯桦,牵动手臂上缝针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但是依旧不饶地问:“你要做谁男朋友!”
“谁说要追我。”柯桦掀开被子下床,一只手兜着那颂高高抬起的脑袋,把枕头给他塞回去,“还追吗?”他用没受伤的手撑在那颂枕头上,垂着头望着那颂。
那颂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像兔子的眼睛,一层水雾蒙在上面。“追。”他道。
“恭喜你。”柯桦收起撑在枕头上的手,抓着那颂的手握了握,“你追到了本世纪乃至下世纪乃至下下世纪最帅的男人。棒——”他嘴动给那颂放了一朵不存在的烟花。
那颂甩开他的手偏头把脸捂进枕头里。柯桦笑起来,轻轻抓着他的头发,“早知道这么激动,我下个月再说。”
那颂挥开他揉搓头发的手,揪起枕头胡乱擦擦眼睛,转头用更红的眼睛瞪着柯桦:“不是愧疚?”
“不是。”柯桦非常肯定的说。
“不是以身相许的报恩?”
柯桦哭笑不得叹气,隔着被子弹弹那颂打了石膏的腿,“这点伤对于你的胃来说都是小伤。”
“说喜欢我。”那颂道。
“为什么是喜欢,为什么不能是爱。”柯桦道,他低头凑近那颂,“自信点,我就是因为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才会默许你骗我、靠近我、勾引我,默许你在我的地盘进进出出,不妨告诉你,你从没离开过我那张床,你已经在我的床上叫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了。”
从原来的家搬到现在的家的那张床?那颂惊讶地半张着嘴,脱口而出道:“柯大树你在搞什么中式恐怖。”紧跟着他反应过来,怒道:“凭什么是我叫!为什白天也叫!变态吧你!”
柯桦笑起来,伸手捏住他的嘴。
那颂挥开他的手吼道:“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告白的时候搞黄色!”
“那我搞什么?”柯桦站起身,一脸无辜地问。
“我。”那颂下意识接道,说完自己也笑了。“变态。”
“喜欢我这个变态吗?”柯桦抓抓他的手。“提醒一下:没有否定答案。”
“爱你。”那颂忍着笑朝他比心,“别说了。说再多也只能动动嘴。”
柯桦觉得有道理,于是动了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