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们离开,袁母还站在路灯底下。
回到了车上,袁媛习惯性把脸贴在了江胄背上,江胄很担心袁媛会哭,把稳了自行车把,伸手向后摸了摸她脸。袁媛就闷闷的道:“我没事。谢谢你,把话帮我说出来了……我对着她,总觉得很难开口。说话驴头不对马嘴的。”
江胄收回了手,把稳了摇摇欲坠的自行车,说:“每一家人都有不同的沟通方式。你妈,还是关心你的。”
就在袁媛以为江胄要说那些老生常谈的“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之类的话时,江胄却道:“如果真的处不来,就别勉强。给钱,养老,就好了。也别顶嘴。也别放在心上。”
袁媛好震惊,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哽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把她放心上,那把什么放在心上呢?”
江胄道:“人生在世几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当然是把重要的人放在心尖上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袁媛再听不出弦外之音就有鬼了,索性前进一步,试探道:“比如,什么才叫重要的人?”
江胄却没说话了,哼起了歌。袁媛还想要追问,突然之间他严肃道:“你一会儿回来,不要走这条路。绕另一条路走,那边安全点。”
几个醉醺醺的二流子,勾肩搭背地,从一家音响震耳欲聋的舞厅里走出来。看到江胄带着袁媛,还发出鬼哭狼嚎的喊叫声,江胄一个眼刀飞过去。
“哟呵,硬茬子!”
“走走走!”
那几个二流子作鸟兽散,袁媛吓得搂着江胄腰更加紧了些。
江胄道:“你一个人的时候,尽量晚上不要出门,不要冒险。现在外面乱得很。”
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了八十年代末的几次严打,袁媛脱口而出:“不要紧,上面很快就会狠抓治安这块的了。我会小心的。我还买了电棍和防狼喷雾在家里呢!不会有事的!”
江胄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嘴角边露出笑容来:“好啊。你懂得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以后我每个月都可以回一次家,你和妈妈在家里,有点什么事留着等我回来弄。不要勉强。”
又来了,又来了,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语气,袁媛忍不住捶了一下他的背,“知道啦,你好啰嗦!”
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江胄不自禁地歪了车头,拽出了一溜蛇行,吓得袁媛抱着他身子尖叫。
车站说到就到了,已经晚上九点,车站门前的路上却正兴旺,灯光夜市里好多摊贩收了档就转场来这儿再挣一笔钱,卖水煮玉米茶叶蛋的,卖煎饼果子小烤串的,卖橘子苹果香蕉的,卖甘蔗水鲜榨橙汁的……应有尽有。袁媛见江胄把装着面包曲奇的纸盒抱在胸前,忍不住道:“你小心点。手拎着吧,压一下不要紧的!”
要是钱包什么的,被贼划拉了,那可更麻烦了,这年头的小贼,是动刀子的!
江胄浑不在意道:“没事,一般的小贼偷不到我身上。你先回去,我看着你走了,我再进站。”
袁媛道:“你不放心我吗?”
江胄无语:“袁媛,什么话都往外说,只会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