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嬷嬷往盆子里添了点热水,道:“太后,八皇子逼宫一事,跟您有什么关系?您别把责任往自个身上揽。”
“不,若不是哀家当年一意孤行,将南阳王与皇上吊了包,南阳王便不会生出轩世子这样的乱臣贼子来!”太后回想起尘封在记忆里多年的往事,语气低了下来:“小八现在虽然登基为帝,可轩世子野心蓬勃,小八他……”
“太后!”兰嬷嬷立即打断了太后的话,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小声道:“那件事情,您以后都别再说了。”
“您既知道轩世子居心不良,扶持了八皇子做傀儡,万一让轩世子知道了皇上和南阳王的身世,咱们这亓国的江山可就要完全被颠覆了呀!”
“先皇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会很难过的。”
太后想起以故多年的先皇,老脸一片哀戚:“不,哀家偷梁换柱,混淆了皇家血脉,就是到了地底下,先皇也是不会原谅哀家的。”
“太后……”见太后的老眼泛起泪花,兰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擦干了她的脚,劝道:“当年换子一事,您也是无奈之举。”
“南阳王一出生就六根手指头,您要不将她和西城夫人的孩子给换了,那不仅是您会被先皇厌弃,就连南阳王也会被当作妖孽给处死。”
“您那么做,虽然是不对,可也保住了先皇的血脉啊!”
太后想想当年的无奈,再联想现在自己和老皇帝的处境,心酸不已。
以手遮脸,她痛哭了起来。
兰嬷嬷立刻不敢多说话,给太后擦着眼泪。
窗外的陈泽轩,隐在暗处的黑影里。
他铁青着脸,攥着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节声。
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恨意,他身轻如燕,眨眼间飞出了院子。,!
地上。
抬头,他望着此时正也看着自己的顾瑾璃,眼神里的失望和痛苦,让顾瑾璃想起了刚见过面的八皇子。
血水从伤口“嘀嗒”落在地上,亓灏往前走了几步,笑得凄凉:“阿顾,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厮杀声将亓灏的声音给淹没,可是顾瑾璃却能看清了他的口型。
心一痛,顾瑾璃按在琴弦上的手指被割除了一道血痕。
之前,她的手指头上就有伤,此刻更是伤上加伤。
这样的话,顾瑾璃今日似乎听得比寻常多。
先是尹素婉,后是八皇子,现在又是亓灏。
她是尹素婉口中为了复仇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小人,是八皇子眼里为了亓灏不惜伤害无辜的自私女人……
在亓灏的眼里,她苦练了多日的“摄魂咒”,便是用来对付他的。
“摄魂咒”的反噬再加上亓灏的话,让顾瑾璃的心疼得抽搐难忍。
“噗!”她一连吐了三口的血,惊得陈泽轩面色煞白:“笙儿!”
“王爷!”
同时,亓灏也两眼一黑,被杜江给及时的搀扶住。
“撤!”身上挨了两刀剑伤的梁宽见状,愤愤不平的吼了一声,然后帮着杜江带着一起一块撤离。
顾念时在刺了亓灏一刀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下了这么重的手。
他精神恍惚了一会,被手下的人扶去了一旁。
见亓灏的人马撤退,他这才反应过来,作势就要带着人追去,却听得城墙上雷子道:“世子有令,回城!”
城门打开,还没杀过瘾的禁卫军们只好“意犹未尽”的撤回。
陈泽轩抱着不省人事的顾瑾璃回了南阳王旧府,八皇子听说顾瑾璃弹琴吐血,也立即带着魏廖从宫里赶了过去。
老皇帝和太后被关在永和宫里已经有三日了,因为八皇子下过命令,谁都不能打扰太上皇和太皇太后静养,故而魏廖即便是心里深深的怀疑其中不对劲,可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只能将疑问吞进肚子里。
给顾瑾璃把了一下脉搏后,魏廖道:“林公子的五脏六腑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损伤,而且还有出血的迹象。”
“敢问,林公子可是刚才受过内伤?”
魏廖不知道顾瑾璃刚才在城墙上弹曲子,而顾瑾璃的身体没有外伤,那么必定是内伤所致了。
陈泽轩摇头,紧抿嘴唇,问道:“你只说她有没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