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早膳之后,温瀛下令出发,自驿站往前再走五里,兵马转向与昨日凌祈宴走的截然不同的、往西北的路。
凌祈宴被用粗麻绳捆了双手,绑在温瀛的车驾之后,拖着往前走。
温清骑着马过来,他已跟了郑沐一段时日,能骑马能用剑,本事长进不少,人情世故也懂得多了,见到凌祈宴这副模样,不免有些担忧。
“哥,你要不跟王爷服个软吧,你去江南去西北不都一样,都到这里了,……王爷也是为你好。”
凌祈宴冷笑,没理他。
温清无法,只得又纵马去前头车驾边,小声为凌祈宴求情。
温瀛推开车窗,漠然朝后看了一眼。
早起后凌祈宴就一直在闹脾气,不肯用早膳,不肯动,也不肯说话,无论江林几个怎么苦苦哀求,始终一副无动于衷之态。
后头温瀛过来,沉默看他片刻,直接下令,让人将他的手捆住,绑在车驾后拖着走。
这才上路不过两刻钟而已。
凌祈宴脚下趔趄,浑浑噩噩地摔倒在地,再爬不起来了。
行进中的车轮戛然而止。
温瀛自车上下来,走近过去,停步在凌祈宴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凌祈宴只瞧见一双乌黑掐金丝的短靴停在他眼前,再看到那绣着如意浮云纹的衣裳下摆,嘴角艰难地扯起,没有抬头,哑声道:“你非要这么折辱我,不如杀了我吧。”
“起来。”温瀛冷声提醒他。
凌祈宴狼狈坐在地上,不肯动。
温瀛伸手,扯住他胳膊用力一攥,将人从地上拉起。
凌祈宴没有挣扎,低着脑袋不看他,温瀛抬手在他脸上撸了一把,果然又是一手的水。
“别哭了。”温瀛压着声音,不耐皱眉。
凌祈宴不出声,默默掉泪。
温瀛深吸一口气,将烦躁压下:“你是姑娘家吗?动不动就掉眼泪?”
“……我手疼,脚也疼,你欺负我。”
凌祈宴的嗓音里带上了哽咽,像是委屈极了。
温瀛默然看着他,凌祈宴依旧低着头,半晌,又闷声挤出一句:“我不要走了。”
温瀛抽出腰侧佩剑,斩断捆着他双手的麻绳,他手腕处果然已一片通红,凌祈宴揉着手,将眼泪咽回去,轻哼了一声。
温瀛拉他入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凌祈宴没敢再乱动,由着温瀛将他抱上车。
坐进车里,温瀛递帕子给他:“把眼泪擦了。”
他的嗓音低沉,似乎还压着怒气。
凌祈宴缓过劲,大约也觉着丢人,赶紧胡乱擦了脸。
温瀛又叫人拿来两套干净衣裳,示意凌祈宴:“换了。”
凌祈宴慢吞吞地解开腰带,将脏衣裳脱下,抬眼却见温瀛也脱了外衫,顿生警惕:“你做什么?”
“你把我的衣裳蹭脏了,我也得换。”温瀛冷道。
凌祈宴顿时语塞,赶紧拿过自己那件穿上,心里憋着气,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却不得不这样防着这个混账,当真是……
刚穿好衣裳,凌祈宴的肚子一阵咕咕叫,尴尬低了头,早起他就没用过早膳,这会儿是真饿了。
温瀛没再说什么,叫人送来膳食和药膏。
凌祈宴吃东西,温瀛则拉过他的手,给他搽药,凌祈宴不乐意:“别搽了,又没出血,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瀛冷冷抬眸,看他一眼,又低了头,继续上药。
凌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