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温瀛登上马车,在浩浩荡荡的亲王仪仗队簇拥下,前往冀州。
凌祈宴坐在太后另给他安排的车里,低调跟在仪仗队之后,刚出了上京城,温瀛就派了人过来,将他“请”去前头。
凌祈宴不想搭理,那太监低眉顺眼道:“殿下说,您若是不肯去,他便亲自过来捉您去,还请您三思。”
岂有此理!
凌祈宴顿时恼了:“不去!”
“请您三思。”
太监杵着不肯走,凌祈宴的眼珠子快速转了转,温瀛那个疯子既然都这么说了,一准真会这么做,……算了,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于是只得下车,去了前边。
温瀛正在车中闭目养神,凌祈宴坐上车也没理他,他不出声凌祈宴更懒得说话,自若地拿起块点心啃。
吃过点心再喝了一盏茶,见温瀛始终不动如山,凌祈宴又觉没趣,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一手支着下巴,盯着温瀛的脸瞧。
经过窗棱雕琢的光影落在温瀛脸上,衬得他愈发清俊非凡、面如冠玉,凌祈宴不由去回想昨夜这人亲吻他时,这张脸上有过的表情,可惜他当时太生气,压根没看清楚。
啧。
凌祈宴漫不经心地想着事情,心思越来越飘忽,温瀛忽地睁开眼,浓黑双眼一瞬不瞬地望向他。
凌祈宴一愣。
仿佛被抓了现行,凌祈宴有瞬间的懊恼,转过身去,留个后背给他。
广县在上京城北面,并不远,车行了一日傍晚时分就已到达县城门外,下瑶村还要再往北走个半日,今夜他们就在这县城里头落脚。
县令带着一众官吏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满面殷勤地将他们领进城中。
下榻在城中官邸里,温瀛拒绝了县令接风洗尘的提议,只叫人上了一桌清淡的膳食来,与凌祈宴同用。
坐了一整日的车,凌祈宴面色煞白,恹恹提不起劲来。
他从小娇生惯养,且从未出过远门,这样一整日的行车赶路,委实够呛,晌午那顿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这会儿更是饥肠辘辘,又累又饿。
温瀛抬手探了探他额头,并未发热,确实就是累到了。
凌祈宴没力气挥开他,只没好气道:“你叫人动作快点,我饿了。”
端的是理直气壮、颐指气使。
温瀛没与他计较,先叫人上了些当地的腌菜来,给他开胃。
看着那卖相不太好的腌菜,凌祈宴略有些嫌弃,又见温瀛淡定自若吃下,这才犹犹豫豫地举起筷子。
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再嚼了嚼,其实味道还不错,酸辣爽口,确实十分开胃。
“太咸了,偶尔尝一尝还行,你从前就喜欢吃这个?”
“只有这个吃,就着杂粮馒头一起,这里的普通百姓大多这么过的。”温瀛一脸平淡道。
凌祈宴瞬间哑然。
温瀛给他倒了杯温水,没再多说。
他养父虽是猎户,但并不富裕,冬日总有那么几个月漫山遍野都难寻得猎物,其他季节猎来的东西则大多送来这县城里卖了,存着银子供他念书,他们父子俩每个月能沾两三回荤腥已是不错,新鲜蔬菜也只有春夏日才有,天气一冷,就只能吃这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