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挥了挥手:“没关系,那我就继续了!”
“一幕光墙突然出现,挡住了妖怪的袭击,紧接着,所有污秽的妖怪在一瞬间被全部杀死,那是一柄像是雪一样的刀,它的刀光如月光一般柔和,但却拯救了所有垂死的阴阳师!”
“那是很美丽的一幕,在雪地边的窄桥上,一只浑身漆黑的人形怪物伫立着,而在这只怪物高举着的巨大手掌上站着一位白裙女子,她收起了刀,面容绮丽,黑发如墨,笑容如花。”
“睦月的朝阳升起,照亮了这一幕,黑色的怪物如高山古松般魁伟,白衣的女子则仿佛仙鹤般美丽轻盈……”
熊猫那一张毛绒绒的脸上满是向往。
真希笑了笑:“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个故事,但每一次听起来都这么美。”
熊猫羞涩:“是啊,这可是我的童年女神哦!”
忧姬在一旁可怜地瞪大了双眼。
熊猫继续这么绘声绘色地道:“这位天女一样的女子在治疗了所有伤者后悄然离去,得救的阴阳师们不知恩人的姓名,直到一位见多识广的老阴阳师告诉了他们答案。”
“白衣天女名为‘忧姬’,她曾是一位出身高贵的姬君,但却和出身低微的武士相恋了,这份爱情不被认可,姬君的父母设计杀死武士,可武士被杀后么有成佛,而是变成守护灵留驻在爱人身边,姬君为了解放武士的灵魂而远离家乡,四处流浪,斩妖除魔,治病救人。”
忧姬听得瞳孔地震:“……怎、怎会如此!”
真希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怀念地道:“在我小时候,我们最喜欢的也是这个故事。”
熊猫附和:“是啊,和其他故事都不一样呢。”
两人聊得开心,但忧姬可没有这么轻松的心态了,她太清楚自己的名字来历——根本就没有这种典故!
更何况她也是读过《百物语》的,这本书已经普及到了小学学生必读的地步,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和“忧姬”有关的故事。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此时缓慢浮现……
是我,改变了历史吗?
忧姬下意识地就想起了美绪和多罗罗,在阴差阳错之下,他们创造了“公主和武士”这个故事,假如一切是从这里开始流传的话……
虽然说“睦月松鹤”这个神怪故事的背景是平安时代,但《百物语》的撰写年代却是大正时期,这些故事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很容易出现变化,时代背景从战国往前挪到平安也不奇怪,毕竟平安时代可是神怪故事中最常见的配置。
忧姬越想便越是觉得混乱,而真希和熊猫不知在何时早已经怀念完了童年,真纪提起薙刀:“忧姬,你不是说要实验新的术式?那么我来配合吧——是要我攻过来吗?”
忧姬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抬头笑道:“是的,麻烦你们了。”
“嗯……改变历史吗……”白毛绷带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不过你所说的这个故事,我也没听说过。”
忧姬忧愁地瞅着手机里的《百物语》照片——不仅有《睦月松鹤》的文本,还有抽象插图,那“忧姬”大圆脸盘子搭窄细眉眼,长发及踝,笑容慈祥,除了白色衣服上的鹤纹外,没有任何能与仙鹤相关联的特点。
这些照片全部由忧姬的妹妹提供,它们拍摄自忧姬幼年时使用的图书,可忧姬对此全完没有印象。
万幸五条老师同样对“睦月松鹤”没有记忆,就算历史的改变真的导致了信息差的弥补,这也没能影响到他的身上。
这让忧姬不由得就松了口气,假如所有人都多出了与“睦月松鹤”有关的记忆,那么她反而要怀疑自己了。
“这东西长得和忧姬一点都不像啊。”
轻快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走神中的忧姬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抬起头,这才发现五条老师不知何时凑到了她右侧——弯着腰、歪着头看着她的屏幕,而因为两人体格间的巨大差距,这个姿势他凹得格外艰辛。
忧姬顿时就感到了压力:“这个……一般来说插,文学作品的画都是这样的?”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紧接着他的视线就挪到了忧姬的手上,最后停留在无名指的戒指上:“看来忧酱已经开始掌握‘里君’的力量了——进步很大嘛。”
忧姬没想到老师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戒指的特殊,她沉默了片刻,随后才轻声道:“老师,我想,‘里君’会变成咒灵,应当是由于我的诅咒。”
五条悟站直身子,颇感兴趣地问:“哦,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呢?”
“因为我的咒力是里君的牢笼。”
忧姬感受着流淌在身躯之中的咒力,以及藏在影子中的里君,她握紧了拳:“我的喜爱创造了诅咒,我的咒力又成了束缚,我的身躯就像是监禁着里君的监狱一样,而我的意志就是唯一的狱卒。”
很难得的,这一回五条悟不再玩笑,他只是靠着墙,慢悠悠道:“看来你终于明白了这一点,没有错哦,特级诅咒‘里君’之所以会出现,正是因为你的渴求和诅咒……不过忧姬,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爱更加扭曲的诅咒了。”
忧姬心神剧震,她回忆着里君的每一次出现,那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执拗的咒灵……
与其说它是人类少年祈本里君的延续,倒不如说它是一个全新的,以极端疯狂的情绪为灵魂,被她再构筑后才诞生的崭新个体。
咒灵“里君”与她是一体的,它所带来的一切接过都源自她亲手创造的起因,不论是误伤亲人还是虐杀同学,是祓除诅咒还是时间错位,所有的一切都该归结在她的身上。
忧姬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一定会,解开这个诅咒,真正解放里君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