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顺着独吟的动作俯下身,只听见独吟用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心里压在深处的自责和悲伤逐渐退散,这个消息在云栖迟听来简直就是惊喜。
他脱力似的靠在墙壁上,嘴角微微上扬,只不过幅度很小。
还好,还好。
云栖迟在心里不断默念着,手里握着圆润的水球没有松手。
天边隐隐有了光亮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来,雨势很大,在地牢里的人都听见了。
原本还有几分安静的地牢里有了些许的声响,只不过很快就被狱卒给压下来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云栖迟眼里划过一抹失望,看来这些狱卒还算称职,这样他就很难钻空子了。
这雨越下越大,颇有几分要把整个世界都要淹没的架势。
云栖迟心里有了几分打算,但他现在身处地牢,哪怕是有了办法也不好实施起来。
希望可以没事。
他低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遮挡住了他眼里的情绪,让人无法断定他在期盼着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雨声冲刷着一切,城外的泥土略有些松散,被这场大雨一冲,彻底将被埋藏了一半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一只秀气白皙的手从土里申了出来,上面还带着褐色的泥土和细小的划痕。
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将自己挪到了一小片空地上。
她剧烈地咳着,偏过头将咬碎的药咽了下去。
一直藏在口中的药被咬碎的时间有些长了,药汁早就被无意识地咽了下去,现在嘴里只剩下了苦涩的味道。
但和活下来相比,已经是庆幸了。
这个人正是“死去”的落霜,她当时将一直放在身上的假死药咬破了,这本来是青如做出来之后让她交给主子看的。
落霜喘息着,身上的伤还没处理,哪怕现在活了过来,她的情况还是很危机。
雨声不断,打在身上疼得狠。
落霜咬牙将药从腰间掏了出来,几近一刻钟之后才将药吞了下去。
她头顶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勉强遮挡了一些雨水。但她浑身早就湿透了,遮不遮雨已经没什么用了。
还不知道主子和独吟情况怎么样了。
落霜喘着气,睁开了双眼。
雨一直在下,这么大的雨下着,街上没几个人,往日里的摊贩不得不躲在家里。
就在这时,一队护卫军在告示处贴了什么,转眼之间就又消失在雨幕之中了。
一个身着麻布衣衫的女子撑了一把伞,坐在一辆拉满了新鲜蔬菜的牛车进了城。
她在街口下来,语气虚弱地向老汉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