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道:“长宁,你是我弟弟,我是看着你长大,你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就算父亲不这么说,别人也会说,父亲不过是提早将问题摆在眼前而已,倘若你连父亲的话都听不得,若是往后更多的人跳出来说三道四,你又如何挺得住?”
苏长宁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羞赧,低头道:“是臣弟一根筋了。”
说完又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管别人怎么说,长姐你要相信我们。”
苏韵笑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就是相信,才更不愿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娘一年到头见不到你一面,定是要担心。”
苏长宁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我也想替长姐分担压力,蜀地易守难攻,若放别人在那儿,您又未必放心,说不定会生出第二个蜀中王来,其他人都安排好了也不好挪窝,弟弟倒不怕路途遥远,想去试一试。”
苏韵看着他蠢蠢欲动的小眼神,道:“你是真想去历练,还是只想帮我?”
“都有,听说蜀地天险,臣弟也想去领略那边的风光。”
苏韵想了想,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谁年轻的时候不是立志天下志在四方,这么一说来放他出去磨练磨练也并非不可,更何况吏部已经对高层官员的任职条件做了进一步规范,不再像以前那样考了试就直接当大官,更不可能再有出身贵族世家稍微打点就能进入仕途情况,无论如何都要先去基层锻炼几l年才能提上来。
但最后还是保留意见道:“这两日我抽个时间回去看爹娘,我同娘说说,她若是答应了,我就放你去蜀地。”
苏长宁一听,咧着嘴高兴地笑了,道:“谢谢长姐成全。”
“先别谢我,娘答不答应我还不知道,依我看她其实可能不在乎你去哪里任职,她更在意是有没有儿媳妇。”
听到这话,苏长宁撇了撇嘴,“没看对眼的能怎么办,您可说了,不能盲婚哑嫁,提倡
()自由恋爱。”
苏韵笑了:“我可没催你,是娘催的你。”
于是第二天,苏韵便微服出宫,回了趟郊区的庄子。
苏家在蓟城内买了两个大院子,大爷二爷两家比邻而居,中间打通了一道墙,方便往来,母亲顾氏平日里有时候住城里,有时候得空也回庄子看看丈夫。
苏韵知道今日他们老两口都在庄子上面,于是便直接打马去了乡下。
眼下没分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全国人口都普遍少,只要土地不集中在某部分人手中,对老百姓来说,用于耕种的地还是绰绰有余,是以像苏家这样的做官经商的,也能按照人头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
对于其他官员和商人来说,分在乡下的地,不种也可以,但不支持土地买卖,要么交还朝廷,要么租出去,按照程序签订契约,只要租金不超过五成均可支持,一旦超过这个比例,契约作废,官府就会介入,以此杜绝剥削行径。
连同二爷家的在内,算起来苏家也有二十来亩地,皆交由苏学林一人打理,农忙时一家子就回家耕种收割,没空就请人,平日闲时都是由他自己看着打理。
苏韵和秋梦期到的时候,顾氏正在灶台下烧火做饭,苏学林一身灰扑扑的坐在院子里剥玉米。
任谁也想不到,这一对普通的夫妇,就是当今天子的父母。
“娘——”苏韵进了厨房,口中轻喊一声。
顾氏闻声抬起头,见到一女子逆光站在门口,她抬手盖在眼帘上,眯了眼睛细细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惊喜。
“哎,我的儿——”
虽然苏家一家子都迁到京城,可苏韵如今的身份去哪里都是浩大声势,更不能随意出宫,加上日理万机,一年难得和母亲见上一次面。
顾氏见她,怎能不惊喜。
叫完才觉得失礼,赶忙上前下跪行礼,却被苏韵一把拉住。
“今日就我和梦期悄悄过来,没有外人在,您不必多礼。”
顾氏这才依了她,拉着她的手热泪盈眶,不住地打量着她,“好好好,看着面色红润,倒不像操劳过度的样子,娘也就安心了。”
苏韵笑着帮她抹了抹眼泪道:“梦期回来了,有人跟我分担事务,没那么忙了。”
“梦期是个好孩子,有他陪着你啊,娘就没不放心的了。”
除了没孩子,这小两口的七七八八顾氏还是满意的,女婿有本事也会体贴人,苏家能有今日,全靠她一手促成。
“都不知道你们要回来,娘再加点米。”顾氏说着,又去往锅里添米。